12月16日上午11:31，东方甄选抖音号发布人事任免通知：经东方甄选董事会决定，董事长俞敏洪兼任东方甄选CEO职务，免去孙东旭的东方甄选执行董事、CEO职务，即日生效。

瞬间，抖音号下方评论冲破3.3万，点赞量超过3.4万。微博话题#东方甄选孙东旭被免职#登上热搜榜最高位置，在榜时长7分钟，阅读量就达到了3610.1万。

同一时段，话题“主播失言致东方甄选停播”“董宇辉评论区清一色加油鼓劲”“俞敏洪兼任东方甄选CEO”等相关话题纷纷挤进热搜榜，整体阅读量很快突破2亿次。

前一晚，罗永浩还在微博喊话：“如果董宇辉想创业，我很愿意支持他顺利创业。”学而思总裁发声：“不应该只想着去挖他，要想能给他做点什么。”高途董事长说：“董宇辉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挖的。”

事到如今，这场沸沸扬扬的“东方甄选小作文”事件，似乎已接近尾声。

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网络事件，却是一场看得见的流量、资本、网红和粉丝之间交织、碰撞的博弈。

过往的情谊

时间先拉回到2019年。

董宇辉拖着一箱从西安回坊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腊牛肉，来北京投奔新东方在线CEO孙东旭。

谁也没想到，三年后，北漂董宇辉突然爆红，直接“带火”东方甄选直播间。

今年30周岁的董宇辉，出生于陕西省渭南市潼关县，2015年从西安外国语大学毕业后，加入西安新东方。当时学生们称他为“中关村周杰伦”。

在董宇辉入职新东方时，孙东旭已在西安新东方学校担任校长。

1986年出生的孙东旭，今年37周岁，2007年本科毕业后加入新东方。2016年，孙东旭被集团从合肥调到西安。当时新东方西安分校遇到一些困难，孙东旭临危受命，不仅解决了危机，还让西安分校高速增长，成为新东方全国排名第三的分校。

董宇辉见证了孙东旭在西安新东方大刀阔斧的改革，并成为其中受益者。因为孙东旭的破格提拔，2016年，年纪轻轻的董宇辉就当上了高中英语教研组组长，并被外派海外名校进行短期培训。在此之前，他鲜有出国的经历，更别提在直播中提到的阿拉斯加和南太平洋。

2019年，孙东旭提拔为新东方在线执行董事、CEO；2023年3月，新东方在线更名为东方甄选，孙东旭继续担任东方甄选执行董事、CEO。在东方甄选直播间里，孙东旭被称为“东方小孙”。

可以说，董宇辉是一路追随孙东旭走到了今天。

2021年，“双减”政策施行，新东方面临转型，董宇辉准备办理离职前，找到孙东旭想跟他正式道别。

孙东旭舍不得这个“爱徒”，挽留道：“你都没想清楚要干吗，为什么不留下来尝试呢？俞老师这么坚定地转型做农业。”

当天两人聊到很晚，孙东旭成功留下了董宇辉。

被免的孙东旭和留下的董宇辉

东方甄选刚起步时，直播业绩一度惨淡。

据《中国企业家》报道，俞敏洪曾跟孙东旭调侃，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东方甄选的负责人吗？因为在我们公司就你和我最有农民气质。当然，这只是玩笑，俞敏洪知道孙东旭是悍将，在此之前，他在新东方辗转多地分校，一路晋升。

在做东方甄选之前，孙东旭没有在直播间买过东西，现在直接进入知识恐慌区，每天淹没在巨量的信息中，俞敏洪以及社会各界找到的资源全部汇总到孙东旭这里，每天见几十拨人，电话会议，面谈，拜访，迅速积累对农产品的认知，如海绵疯狂地吸水。

供应链、电商、物流、农产品知识等等，全部是孙东旭的陌生领域，用户意见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孙东旭照单全收。他让同事把粉丝群里的意见摘录出来，整理成表格，每天看，一直坚持到今天。

当时也有很多公司找到孙东旭希望帮忙做供应链管理、做MCN、代运营，孙东旭全部拒绝了，坚持一切都要自己来。

那次采访，孙东旭认为，应该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到产品品质提升上，而非用在营销和宣传费用。他明确表示，他希望东方甄选左手是农业产品科技公司，右手是文化传播公司，“前者是内核，后者是形式，前者决定了消费者买我们产品实现产品价值，后者决定了消费者在直播间观看交流，丰富了他们的精神世界，让购物和消费的体验非常愉快。”

至于股价、增长、利润和业绩，孙东旭将其视为一种结果，而非目标，“我的目标永远是做优秀的农产品，以及用户喜欢的直播间，这个目标做到了，结果自然而然。”

由此不难理解，12月15日，东方甄选作出的回应——近期舆论爆发暴露网红模式和产品路线两种模式冲突，坚守产品路线是最好选择。

这种回应，正是孙东旭一直坚持的理念。

可是，这种“理念”下的操作和打法，尤其是粉丝感受到的“去董宇辉化”，就像在董宇辉背后强大粉丝团的心上狠狠抡了一锤，直接导致东方甄选两天掉粉接近200万人。

这一次，俞敏洪选择留下董宇辉，孙东旭免职。

流量时代，打法不一样了

舆论压力，倒逼俞敏洪作出“二选一”的抉择。

12月15日，东方甄选股价跳水，wind显示，盘中一度跌超8%，截至发稿跌超6%。自12月11日，东方甄选股价一直呈下跌趋势，12月11日至14日四天累计跌幅已经超25%。

另一边，董宇辉个人抖音账号自12月12日的1306.6万，涨至现在的1824.9万，不到4天涨粉518.3万。

据业内人士分析，东方甄选是一家以直播为主要渠道的电商平台，其核心竞争力在于主播的人气和销售能力。董宇辉作为东方甄选的头牌主播，对东方甄选的业绩和品牌有着巨大的影响。事件的发生，暴露了东方甄选在网红模式和产品路线两种模式之间的冲突，也暴露了东方甄选在管理层和主播之间的矛盾，以及在与粉丝之间的沟通上的失误。这些问题都可能影响东方甄选的长期发展和稳定性。

不可否认，流量时代，直播带货，涌现出大量网红，越来越多的企业意识到打造个人IP的重要性。

事实证明，挤进直播带货的名人明星、能人异士有很多，但真正“出圈”、占据流量的却是少数。无论是美ONE的李佳琦，还是“退网”的罗永浩，抖音里的“小杨哥与大杨哥”，东方甄选的董宇辉，流量网红的成功，有原因，却不可复制。

有评论称，东方甄选直播带货的崛起，董宇辉功不可没。在外界看来，这次矛盾的核心点在于，作为头部主播的董宇辉，是东方甄选圈粉的重要一环。尽管东方甄选此前多次尝试摆脱对董宇辉的依赖，效果并不明显。“董宇辉”三个字有了任何风吹草动，东方甄选的股价也会经历相应波动，上市公司的经营也已经与这个名字牢牢绑定在了一起。东方甄选与董宇辉的关系无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著名主持人倪萍做客东方甄选直播间

对于俞敏洪来说，这本应该是一个“互利共赢”的结局。

著名主持人倪萍曾在东方甄选直播间“批评”东方小孙，“你知足吧，我真正认识你是从董宇辉开始的。”

坐在孙东旭和董宇辉中间，倪萍发出肺腑之言，“你感觉他们现在都长本事了吧？父母看着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是你带起了他们，你和俞敏洪培养了他们，你们给他们机会，他们今天这么有出息，你应该偷着乐呀。”

潮水改变流向，大船必须转舵。相信舆论危机过后，俞敏洪会更清醒地认识到，董宇辉的价值与粉丝的重要性。

（大众报业记者 满倩倩 报道）

责任编辑： 韩雨婷     签审： 吴永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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