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当地时间8月28日表示，为加入欧盟，未来的成员国必须实施改革，以确保司法独立，打击有组织犯罪和腐败，并使外交政策与欧盟成员国保持一致。他还敦促所有希望加入欧盟的国家在入盟前解决双边冲突。米歇尔表示，欧盟委员会预计在10月发布扩大一揽子计划，概述入盟的具体细节。

与此同时，参加论坛的几位西巴尔干国家领导人对此表示怀疑。塞尔维亚总理布尔纳比奇则认为，欧盟不是在扩大，而是在包围一些国家，比如对塞尔维亚。

欧盟南下巴尔干恐难如愿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 董一凡

近期，欧盟再次就西巴尔干国家入盟问题释放积极信号。8月28日，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在出席斯洛文尼亚布莱德战略论坛期间表示，欧盟应准备好在2030年前接纳西巴尔干国家成为其成员国，并表示欧洲理事会将在下届峰会上讨论扩员事宜。

此前，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表示，欧盟愿“拉近西巴尔干与欧盟市场的距离”，并加速相关国家入盟进程。这些表态均显示出欧盟欲以更加积极态度来回应地区国家的入盟愿景。

欧盟长期视西巴尔干地区为政治经济利益后院

事实上，欧盟就吸纳西巴尔干国家入盟的框架和工具层出不穷，如欧盟在其对外关系框架上构建了欧洲睦邻政策，德国也曾主导启动以强化欧盟与西巴尔干国家地区合作的“柏林进程”。

然而，由于欧盟及其成员国就资源投入、制度安排等方面的机制欠缺，以及欧盟所谓民主、法制等问题的单边要求与西巴尔干国家促联通、谋发展之间的诉求难以匹配和对接，使欧盟与西巴尔干之间围绕入盟进程的合作难以有效推进。

欧盟长期以来将西巴尔干地区视作其政治和经济利益的“后院”，而近年来土耳其、俄罗斯等国强化对地区国家影响和各领域合作，欧盟则视之为所谓“填补真空”和地缘竞争，自认应通过给予地区国家更为现实的入盟愿景加以回应。

与此同时，乌克兰危机的爆发则极大加剧欧盟对其地缘安全环境的不安全感，进而使其认为进一步吸纳周边国家融入欧洲发展轨道甚至倒向西方阵营的重要性上升，也更为积极地将入盟前景用作地缘政治工具。

2022年欧盟在法国倡议下发起了“欧洲政治共同体”框架并相继召开两届峰会，其主要目的在于强化欧盟与西巴尔干国家等非入盟成员国之间在政治和价值观相互认同，并在短期内难以迅速吸纳新成员的情况下为周边国家提供另一种“欧洲愿景”。

此外，欧盟就吸引西巴尔干国家也拿出一些姿态性和实质性举措。2022年7月，欧盟与阿尔巴尼亚和北马其顿启动了推迟两年之久的入盟谈判。2022年12月举行的欧盟-西巴尔干峰会上，欧盟提出向西巴尔干提供10亿欧元用于能源和基础设施建设，并与西巴尔干国家电信公司签署了降低双方之间漫游费用的协议。

欧盟将“入盟前景”作为政治工具倾向愈发明显

然而，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前景仍面临诸多掣肘。从客观层面看，西巴尔干国家在经济发展水平方面与欧盟差距甚远，地区最大国家塞尔维亚人均GDP（9230美元）仍显著低于欧盟最不发达的保加利亚（12221美元）。同时与欧盟在政治、法制、社会等领域制定的“哥本哈根标准”相差甚远。事实上，欧盟在历史上的扩张中曾因吸收与核心国家发展水平差距过大的国家而出现“消化不良”现象，不仅使各国就地区发展援助、共同农业政策等方面公共资源的争夺更为激烈，也导致“老欧洲”自认补贴“新欧洲”的吃亏心态上升，导致其内部分歧与矛盾出现激化。

从主观意义上来看，欧盟及其主要成员国不断向西巴尔干国家释放积极信号，实则是地缘政治考虑高于共同发展考虑的做法。事实上，近年来欧盟将“入盟前景”作为政治工具的倾向已愈发明显，如乌克兰危机后欧盟委员会、欧洲议会及一些成员国甚至呼吁“特事特办”让乌克兰加速入盟。2022年6月欧洲理事会正式授予乌克兰和摩尔多瓦候选国地位。欧盟此举一方面令西巴尔干国家对于这种允许乌、摩两国“火线插队”，枉顾本国为入盟多年持续努力极为不满，另一方面则对欧盟将成员国地位轻易“画饼”，诱拉地区国家登上西方反俄战车的伎俩更为警惕。

欧盟在热情洋溢的政治口号与漫长复杂的入盟谈判之间，与西巴尔干国家“双向奔赴”的激情与愿景也不断消逝。而部分欧盟成员国与西巴尔干地区间的矛盾也将阻碍入盟进程，比如保加利亚与北马其顿因双方在语言、文化、历史和民族认同等方面存在分歧，不排除保加利亚用“一票否决权”加以博弈。塞尔维亚则不满欧盟在其与科索沃地区争端间拉偏架的做法。塞科双方“坐在火药桶上”的紧张关系，也使欧盟在入盟问题上十分谨慎。

正如2014年时任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曾表示“五年内欧盟均不会向西巴尔干扩员”的愿景一样，当前欧盟对西巴尔干的拉拢恐怕也将因现实的种种挑战而难以实现其畅想的愿景。

【栏目作者简介】

董一凡，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是欧洲经济、欧洲一体化、欧盟能源问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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