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战胜天花的历程中，中国人发明和积极推广的人痘接种术，为消灭天花作出了积极贡献，给全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福祉。

天花，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烈性传染病。大天花的死亡率在25%以上，出血性天花的死亡率更高达97%，天花症状发作时，周身先冒出白色疹泡，天花病毒是名副其实的白色魔爪。

天花病毒肆虐全球

天花病毒的出现早于3000年以前，在3000多年前的古埃及木乃伊身上已经发现天花疤痕。天花病毒随着人口的流动蔓延全球，给世界带来巨大灾难。公元前6世纪，天花屠戮印度。公元前429年，天花导致雅典近二分之一的人死亡。公元2世纪，天花毁灭罗马。16-18世纪期间，亚洲每年约有80万人、欧洲每年约有50万人死于天花。仅仅18世纪的100年间，在欧洲死于天花的人数就达1.5亿之多。在20世纪，天花造成了3亿—5亿人口的死亡。据历史学家统计，在过去的1000年里，全世界有超过10%的死亡由天花引起。因此，天花被历史学家称为“人类史上最大的屠杀”。

天花在中国的肆虐，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1世纪。天花病毒由印度经越南传入中国，给中华大地带来了血泪和苦难，医学史中关于天花灾疫的记录比比皆是，如“嘉靖十三年春，痘毒流行，病死者什八、九”。面对致死率如此高的“洪水猛兽”，中国先民奋起抗争，从未停止过战胜天花的努力。在东晋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中国人第一次详细记录天花的发病过程与症状，探讨治疗药物。此后，中国医家在免疫学上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显露出战胜天花的一线光明，在孙思邈的医书中首次提出“以毒攻毒”的构想，建议以染疫的“父血”“脓汁”进行免疫预防。早在公元11世纪的宋代，医家开始试用“人痘”预防接种天花。“人痘”技术在明代渐渐成型，但民间出于恐惧，对种痘术百般禁忌，而种痘术由于缺乏由政府组织的科研集合，本身也很不成熟，因此在中国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推广。

康熙皇帝力推种痘

第一个组织集体科研、让种痘术趋于成熟，并大力推广的是清代的康熙皇帝玄烨。他本人曾受过天花病毒的切肤之痛。在年幼时，皇宫为了“避痘”，曾把他收养在宫外，让他未享受到承欢膝下的父母之爱。在两岁时，他感染天花而几近死亡，幸得乳母孙氏悉心照料才活了下来。8岁时，他又被天花夺走了父亲。

顺治皇帝在临终之际，与孝庄皇太后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出现了分歧。顺治帝属意于更年长的福全，而孝庄皇太后属意于更聪慧的玄烨。于此难断之际，钦天监监正汤若望以患过天花后对天花具有终身免疫力为由，提议让玄烨继位。

玄烨继位后，倍加关注防治天花的技术。除继续重视隔离和对药物研究的投入外，还大胆启用新的防治方法。1678年，皇太子胤礽感染天花，康熙帝寻得一位精通医术的候补知县傅为格来进行治疗。医治成功后，傅为格向康熙帝极力推荐种痘预防法，获得了皇帝的首肯，并率先在皇宫中进行试用。每年春、秋两季，于紫禁城或圆明园，为年龄2—4岁的皇室子女接种人痘，获得了不错的效果。

1681年，康熙帝不满足于傅为格取得的成功，在听闻江西有民间医生擅长种痘术后，即令内务府广储司郎中徐定弼前往征求，督粮道参政李月桂推荐医生朱纯嘏应诏。朱纯嘏进京后，为皇室子孙及大臣子弟接种人痘，都获得了显著的效果，被录为太医院御医，并奉命赴关外为蒙古贵族子弟种痘。26年的种痘生涯增长了朱纯嘏的防治经验，1713年，朱纯嘏受令编撰《种痘全书》。从此，种痘技术得到政府的官方认可，成为一种防治天花的权威手段，迅速在全国推广开来。在政府的鼓励下，各地医生苦心钻研，不断琢磨，有的经验丰富的“痘疹科”医生在种痘上的成功率几近百分之百。据记载，种痘专家张琰一生种痘八九千人，无效者仅二三十例。

康熙帝不仅亲自寻找种痘的医学人才，而且在民间张榜公布《力劝普种痘花法》，劝说百姓为子女幼童接种痘苗，以预防天花感染。此外又刊刻发行《痘疹定论》，传播疫苗种植技术。在他的带领下，中国人对天花的战斗取得了初步的成效。

种痘免疫走向世界

中国人防治天花取得成效的消息迅速地传到了国外。对此，法国哲学家伏尔泰给予了高度评价，在《哲学通信》中，他赞誉道：“我听说一百年来，中国人一直就有这种习惯（指种人痘）。这是被认为全世界最聪明、最讲礼貌的一个民族的伟大先例和榜样。”人痘接种术的成功，给各国带来了希望。

1688年，俄罗斯派医生来中国学习种痘术，这是有历史记载的最早派人来学习种痘免疫术的国家。《癸巳存稿》中记述：“俄罗斯遣人到中国学痘医，由撒纳特衙门，移会理藩院衙门，在京城肄业。”1744年，中国医生李仁山将中国的人痘接种术首次带到了日本长崎。1790年，朝鲜派出使者朴斋家、朴凌洋到中国北京，带回医书《医宗金鉴》，并习用书中《幼科种痘心法要旨》所介绍的种痘技术。

中国的人痘接种法经俄罗斯学成后，又迅速传到土耳其和欧美。1721年，英国驻土耳其公使夫人蒙塔古夫人在君士坦丁堡学得种痘术并将此医术带到了英国，3年后又为自己6岁的女儿成功种得人痘。种痘术经英国又传入美国，1721年，一名普通的美国医生波尔斯东为自己的儿子及两名奴隶试种人痘并取得了成功。美国著名科学家富兰克林在儿子由于未接种人痘而死于天花后，大声疾呼要推广人痘接种术。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由于华盛顿及时地为军队接种了人痘，从而避免了天花流行的灾难。在人痘接种术获得成功的同时，英国的乡村医生詹纳也掌握了这门技术，并进行改良，成功用牛痘取代了人痘。由于更加安全有效，牛痘成为了防治天花方面更先进的痘种。

在人类战胜天花的历程中，中国人发明和积极推广的人痘接种术，为消灭天花作出了积极贡献，给全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福祉。1980年，世卫组织宣布人类已经消灭了天花。今天，只有在病毒博物馆里才看得到天花病毒的样本。战胜天花，这是人类在抗争传染病的战斗里最早取得的丰功伟绩。

（邓田田/《学习时报》）

责任编辑： 王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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