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征文‖写给星星的你

2021-04-03 11:48:03 发布来源:大众报业·大众日报客户端

山上的花正顺序开放,新叶青翠欲滴,小鸟叽喳好奇,温柔的风扑面而来。

岁月就这样,带我们又来到了一年清明。

清明——这两个字多好。

看那“清”字,青草一片,在水一旁,透露出春的气息。

而那“明”字,因日月交相辉映,使人眼前一亮,黑暗和蒙昧告退了,大地被光明覆盖。

清明时节,是春气萌动热烈的时节,敬祖,寻根,怀念,惜春,它携着深邃,从遥远的过去一路走来……

故乡、故人、故事,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跃然于眼前,而清明,给了思念最郑重的仪式感。

大众日报客户端联合大众日报丰收副刊推出主题征文活动“清明时节”,向每一个远行的生命行礼,相聚和别离的命题,在今天再次开启。

在繁忙的日子里,停歇一下脚步,看看天空,念念过往,思考一下来去归处。

征文要求:

字数不限,有配图和视频更好。

投稿邮箱:

liujun0519@126.com

  

□ 刘杰

二姐,你,还好吗?

今天,是你离开两周年的日子,两年了,我从不跟任何人说起你,仿佛只要我不说,关于你已然离开的这件事情,就当不得真,就有可能在某一天,我喊“二姐”时,你还会应我。二姐,即使这会儿,我写下“二姐”这两个字,心还是抖,还是泪流满面!

今天,我问熊太郎“想二姨吗?”那狗东西好像知道我的心事,把头使劲拱在我怀里,每次我哭,它都这样,想想真是可怜,我竟然被教化的从不在人前落泪,即便我一个人,也无法如一般妇人那样号啕,而只能够默默地流泪,孙医生常说我“若情志舒,则身体便可康健”。

所以,二姐,今晚陪我聊聊吧。

二姐,2015年4月7号的晚上,瑶瑶打电话,哭着跟我说“三姨,我妈不行了”,我的头轰隆隆地,只是一个劲儿地告诉瑶瑶“只要挺过了今晚,你妈就没事儿”二姐,灾难就是从那一刻开始。

那晚,妈刚好住在我家,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地流眼泪,郎爸订好了第二天去北京的票,心惊肉跳地等着瑶瑶的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想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只要你挺过了那个晚上,那一切就还有转机,果然,你挺过了那个晚上!

第二天,我和小五一起去北京看你,们一堆人守在医院走廊上等消息,我只觉得恍惚,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又那么可怕,大姐总是偷偷地溜进去看你,而我,隔着玻璃看到插着很多管子的你,我甚至不能确认那就是你,二姐,现在回过头来想,我那时心里就只剩下害怕了,对于可能会失去你这一点,我怕得要死。

二姐,我一个人躲到医院外面的角落里,打电话给一个精于医术并通易理的朋友,二姐,这是我此生第一次找人占卜,他让我找六个一块钱的硬币,想着我要卜之事,投三次,把图片发给他,二姐,我做贼似的跑到报亭换了零钱,偷偷在房间里拍了照片,然后,我立刻就后悔了。

那一夜,家里人在医院和酒店之间来来往往,我被强令不去守夜,我没照镜子,不过多半已经半条命的模样,来医院途中搭地铁竟有陌生人帮忙揉合谷穴,那好心人估计以为去医院瞧病的是我吧?

早上四点多去医院,那时你已经苏醒,六点多时我朋友打电话来,告知我卦象不吉,我匆匆数言就挂了电话,二姐,那时我开始恨我那朋友,后悔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二姐,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这个,事后我常常自责,若非我自作聪明,那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二姐,你怪我吗?

二姐,其实在很多年之前,我就对这个世界没那么眷恋,没那么执着了,从北京回来,我的日子都是靠大姐每天报备你的病情,每天随着你的生命指数来决定心境的,那段时间,夜里睡不着时,我常常会跪在地上祈求----这种功利主义的信仰为我所不齿,但为你,无论是上帝还是佛祖,只要帮你活下来,我会心甘情愿地跪,二姐,我甚至愿意把灵魂卖给魔鬼,管它是魔维斯特、路西法、或者是撒旦本人,都无所谓,只要你能活下来,因为你是那么想活下来!

二姐,你明明是一天比一天都在好转的呀,你已经能够下床,已经可以自己做一些运动的了,我前一次去看你,我们还聊到你出院后的安排不是吗?就在我以为你已经逃过此劫的时候……

二姐,两年了,我几次梦见你,你总是对着我笑,却从不跟我说话,梦中的你健康、娟秀、仍然是那两条长长的辫子,我记得香港电台的梁继璋先生写给他儿子的信中说“无论是哪种关系,父子、夫妻、兄弟,都只是一世的情缘”,二姐,我们姐妹的情缘并没有也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终结,因为,只要我的心脏还在跳动,你就活着!

二姐,爸过世带走了我的春节,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讨厌过年!你带走了我的仲秋节,以后的仲秋我都不会再有吃月饼赏月的雅兴了,海明威在《丧钟为谁而鸣》一书中说过类似的话,每个死去的人都是替我们死去的,也就是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带走一些什么。

记得罗素先生说“小的灾难源于固执,而大的灾祸则源于狂热”,二姐,这话对于你我而言,都是有效地例证,如果你对于自己的病不那么执着地相信手术,那么或者情况并不会那么糟糕。

二姐,我的固执在于我的“囤积症”,无论是物质的还是情绪的,我都囤积了太多早该丢掉的废物,二姐,爸过早去世,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爸过世之后,“一口气不来,往何处安身?”是困扰我多年的问题,我研习心理学,分析我自己,其实就是想找个答案,结果就是我不喜欢长寿,我追求生命的宽度而非长度,以我的生命态度而言,二姐,我觉得既然你在这个尘世中灵魂所居住的房子坏掉了,那么有常人所说的天堂与地狱可选,我却更倾向于你变成了一颗天上的星星,马克·吐温曾经抱怨天堂的无趣,而地狱,我觉得对照着但丁的《神曲》看看我们生活的世界,每一层都有对应,也实在无甚可怕,这两处自然乏善可陈,而按中国的传统文化和佛学所说的“轮回”,更是无趣加上无聊,就那么几个人这个世界聚聚,那个世界还是这几个人一起混混?二姐,这么没有创意的事情,着实不适合你这般洒脱空灵之人,所以,我宁愿你变成一颗星星,在宇宙间自由自在。

二姐,我的身体今年比去年略有好转,郎爸待我一如既往,困扰他多年的秋冬咳嗽好了许多,身体也比之前健旺,我常取笑他是奔着两百岁活的俗人。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我害的他的人生如此虚妄?若是他娶个更平凡的女子,给他生儿育女,或许他的人生也简单快乐得多吧?

四儿前天又给我买了几件首饰,嘿嘿,活到这个年纪,还以物喜,我也当真是个浊物了!她几次三番地打算带我出去旅行,可是,我疗伤的法子是避世是隐居。

现在熊太郎是我生活的重心,这狗东西越来越像我,很挑剔、不合群,前次去打预防针的时候,我还问狗医生,它是不是有点抑郁?

二姐,丫宝贝儿去年就去温哥华留学了,第一次走是从北京飞,还是瑶瑶帮忙安排送去机场的,咱们家也算是人丁稀少,下一辈就只有这三个丫头,还分隔了千山万水的。

二姐,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放心最牵挂的就是瑶瑶,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她,并把她写进我的遗嘱,二姐,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瑶瑶就会有娘家!

二姐,唠唠叨叨跟你絮叨半天,我心里觉得离你更近了,这么多年了,或许是因为在我还没有能力的时候就担负了重担的缘故吧,我几乎没有了哭和诉说的能力,毕竟,所有的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哭给谁看?大家都那么忙,又说给谁听呢?二姐,以后,每年我都写封信给你,至于你,无论何时何地以何种形式,都可以来找我。

二姐,前几天跟一个朋友闲聊,无意中发现,我家里备有四儿送给我的各种名贵的好茶,我却独爱不值钱的花茶,那天,我才意识到,花茶对我而言就是爸的味道,你一定也记得爸常喝的浓浓的花茶吧!

二姐,人总说“都会过去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过去呢?人在世间所感受到的一切不就是人生本身吗?何必非得“过去”?抑或,我是天性敏感之人?反正,我不会选择忘记,爸和你都是我生命中极为重要的存在,此生,断不会忘怀!

二姐,前些天看到一副对联: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人处世间要八戒更要悟空,很妙吧!二姐,你的笼子已然打开,尽情地飞吧!

二姐,夜凉如水,就此搁笔。

责任编辑: 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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