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灯光在

有灯光在

2018-09-21 大众日报 15版

  □郝永勃
  非常文青
  《红楼夜灯》,为自己,也为友人,点燃了若明若暗的灯。
  重读《红楼梦》,我惊愕地发现,书中竟有那么多自由生长着的白话诗。如果尝试着将凤姐的话,贾母的话,宝玉的话,黛玉的话,宝钗的话,香菱的话,晴雯的话,袭人的话,甚而刘姥姥的话,焦大的话……整理出来,足可以出一本白话诗选了。这样想来,比起胡适的《尝试集》,早了近二百年。对照着读一读,对胡适影响最大的不是外国诗,而是《红楼梦》。心里怎么想,也就怎么写好了。
  也许到不了一定年龄,不会那么在乎家族史。尤其在知天命之后,扪心自问,从你的父亲,到你的祖父,再到曾祖父……一直向上追溯,你能记得多少?血脉相连,成功不是偶然的,失败也不是。一代人,又一代人,生生不息。对照着曹雪芹的家谱,思量贾宝玉的族谱,有多少实写,有多少虚构,又有多少吻合与共鸣?参考曹寅和李煦的史料,比对荣国公和宁国公的传承,承上启下,知道多少写多少。历史归历史,小说归小说,自传归自传。
  面对《红楼梦》,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美,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爱,此去经年,灯火阑珊。大观园,有多少少男少女,就有多少爱恨情仇。那是谁的天堂,谁的人间,谁的地狱?每一道彩虹是诗,每一场雪花飘扬是诗,每一次分手和相聚,也是诗。只要好奇心还在,青春就在。
  一旦失去梦想,活着也就失去了意义。记得小时候,很天真,也很幼稚。我曾经将一块小小的石头埋在自家的屋檐下,每天往土里浇水,梦想有一天它能成为一块化石,可以在石板上写字。醒着的时候,在想;睡着了,还在想。至于成或不成,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梦想。而且,一个梦想破灭了,又有新的梦想。长大后,我做过许多梦,有切实的,也有虚妄的。有做成了的梦,有幻灭了的梦。人到中年,还在梦中。发生过的,忘了就忘了;记住了的,也就写出来了。
  夜灯,照自己,也照他人。在写作《红楼夜灯》的日子里,不论是夜晚还是白昼,书房的灯,就那么一直亮着。有灯光在,心里就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