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赵国陆报道 　　1月11日，济南市第十四中学小学部一年级学生在进行数学“闯关”。

　　□ 本报记者 赵国陆
　　“双减”后的第一个学期进入尾声，期末考试首次“大变脸”——小学低年级全部取消纸笔考试，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闯关”游戏。“以游代考”怎么考、考了啥？不再“一张试卷定乾坤”，学生、老师和家长都面临一次“大考”。连日来，记者深入济南多所学校进行了实地探访。
纸笔考试变闯关游戏
　　“老狼老狼，几点了？”
　　“12点！”
　　……
　　1月11日上午，一场别开生面的期末考试在济南市第十四中学小学部有序进行，一年级的小学生正在分组拨弄闹钟，以角色扮演的形式辨认时间。接近400名学生分批玩“闯关”游戏，在欢声笑语中完成了考试。
　　该校一二年级数学教研组长黄元秀说，这次期末考试，低年级学生不再做试卷，改成了“闯关”游戏，按照一学期的知识点设置了“六关”，包括“老狼老狼几点了”“你说我猜”等，都是孩子们喜闻乐见的游戏，既突出趣味性，又充满数学味。孩子们动手摆一摆、拨一拨、画一画、讲一讲，考查的是学生是否真正理解算理、明白抽象的数学思路。在“你说我猜”环节，两个孩子一组，一人摸出暗箱里的几何体模型，描述特点，让同伴猜，然后再搭一个积木。这既锻炼表达展示能力，又帮助孩子建立立体空间概念。
　　滑板车、幸运转盘、打靶、冰球……济南市历下实验小学二年级的考场，俨然成了一个冰上项目的竞技场。二年级的李晨菲和同学们排队进场“赶考”，手里拿的闯关卡显示：语文一共需要闯4关。她踩上一辆滑板车，溜到“雪橇竞速”关，随机抽取一张雪花状的卡片，流利地读出上面的词语，老师当场评价“吐字清晰，声音洪亮”，盖上一枚印章算是成功过关。随后在“冰雪射击”关，李晨菲用软弹枪以打靶的形式抽题，朗读一篇课文。到了“冰球碰撞”关，用一根木棍把冰球打进垃圾桶改装的球门，然后抽取背诵一首古诗……“这就考完了？还没过瘾呢！”一路顺利“通关”的李晨菲很开心，“我给这样的考试打满分！”
“玩”中考出综合素养
　　“虽然全程没有纸笔考试，但考查的内容一样也没少，而且对于学生的表达能力要求更高。”历下实验小学教导处副主任钟声告诉记者，孩子如果没有全面掌握知识，过关也并不容易。
　　“不要小看‘闯关’游戏，不仅考出了试卷上没有的内容，还玩出了孩子的综合素养！”从教近30年的黄元秀表示，有的孩子偏内向，不爱说话，“闯关”时就必须开口表达，而且不理解是讲不清楚的。两三个孩子一组，一起合作闯关夺金牌，就得有商量、有合作、有让步，平时慢的孩子、淘气的孩子，在这个过程中为了小组的荣誉，表现也都很出色。“我认为，这些素养是做多少张试卷也换不来的。”黄元秀说，像口算能力、数学应用能力等低年级学生必须掌握的关键点，闯关中全部进行了强化。看似在玩，其实大有学问。
　　全新的“无纸笔考试”，对老师来说更像是“大考”。“往年期末考试，我两个小时就能出一套试卷，学生40分钟考完，然后阅卷、讲解，轻车熟路。”黄元秀坦言，这次全教研组的老师忙活了近两个月，策划方案、制定规则、磨合流程、采购道具、布置考场……传统的监考概念也不存在了，原来一个老师就能“看”一个班，现在五六个老师“考”一个学生。
　　为弥补考官、评委数量的不足，各个学校也是创新招数。济南市历城区洪家楼小学全员上阵，音乐、体育、美术等学科老师临时“支援”。济南市第十四中学小学部在家长中招募志愿者，遴选培训了80名家长客串评委。家长宋钰就报名以评委的身份全程参与了这次“闯关”考试，“这种形式更有趣，和幼儿园的衔接性更好，更符合低年级孩子的特点。”
　　家长评委韩晨静是一名从事农业科研工作的博士后。“我印象中的考试就是刷卷做题。从我自身经历来说，兴趣更重要，只会埋头做卷不全面发展的孩子，将来是有欠缺的。特别是做科研，基于兴趣才能走得更远。”韩晨静说。
检验“双减”落地效果
　　这次期末考试，不仅检验学生们的学习成果，也是对“双减”实施效果的一次“考试”。
　　1月12日上午，济南市市中区爱都小学一年级学生，正在上一堂颇具特色的“百日课程”，每个孩子带着自制的头饰，学习跟“百”有关的成语。该校校长吕华告诉记者，“双减”后首个期末考试，“以游代考”是最大创新点。学校在平时教学中，就严格按照“双减”要求来创新，特别是低年级学生，日常教学已经倾向于游戏化、情景化，注重与生活相联系，顺应儿童天性，强调培养孩子的学习兴趣。让孩子们在快乐的形式和过程中获得能力和素养。学校不再“一张试卷定乾坤”，而是通过学生的过程性、活动性参与，解锁“任务”，这种评价方式寓“考”于乐，实现正向激励。“考什么”正在影响“教什么”。
　　据了解，早在2018年，历下区就已经以“乐考”的形式对无纸笔考试进行了试点推广。历下区教体局局长黄薇告诉记者，从幼儿园到小学，孩子往往“坐不住”，需要一个适应期；一考试有成绩，家长就开始焦虑，怕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该区实施“乐考”以来，解决了幼小衔接问题，学生的学习兴趣更浓了，综合素养得到明显提高，这一创新项目也受到了学生家长的广泛好评。
　　真正落实好“双减”政策，需要全社会形成合力。在采访中，也不乏家长对这种“考试变游戏”的新模式表示担忧，认为还是考试靠谱。有的家长在孩子完成“闯关”之后不放心，单独找来一套试卷让孩子在家做一遍。一名小学生略有担心地告诉记者：“放假以后，恐怕妈妈还会买来各种试卷，让我在家里刷题。”
　　为了最大程度地避免“校内减负校外增”的现象，许多学校也在积极扭转家长的观念。“在放假前，我们通过线上家长会的形式，建议家长在假期里淡化学科学习，提升孩子的幸福指数，倡导快乐过寒假。”济南市市中区西河小学校长王功凤说。
　　“其实，对低年级的学生来说，培养学习兴趣和习惯，远比掌握多少知识更重要。”钟声认为，“双减”在减轻学生负担的同时，提高课堂质量和效率，以更扎实的课堂教学，解放孩子的课后时间，还给孩子们纯真快乐的童年，真正有利于“减”出快乐，“增”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