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子钰
如果不是身处短视频时代,歌手品冠肯定怎么也想不通,18年前代表作《门没锁》淹没在乐坛之中,如今,自己的儿子翻唱几句后便火爆大江南北。网友戏称,沉寂多年的品冠终于靠着“父凭子贵”火出圈了。
源头还要从浙江卫视播出的音乐综艺《闪光的乐队》说起,为了给参加节目的父亲加油打气,品冠的儿子黄韦恩录制VCR,翻唱了一段《门没锁》。“天都黑了你都没来过没来坐,戏都完了眼都没眨过没哭过。”朗朗上口的歌词,加上8岁孩童颇具磁性的声线随意哼唱,虽略有瑕疵,但正是这样亲切的矛盾,将歌曲最朴素的情感展露无遗,打动了听众。
值得研究的是,《门没锁》爆火,作为播出平台的电视节目《闪光的乐队》并未贡献多少力量。相反,短视频平台在这场老歌出圈的传播链条中,付出最多,也成为最大获利方。在抖音平台,话题“门没锁”的视频,有7.6亿次播放,品冠的儿子翻唱版本的《门没锁》已被使用过44.7万次。也就是说,有几十万个带着这段声源的作品在抖音传播、刷屏,孵化出了当下现象级的文娱事件。
老歌复宠,围观者或许有一丝欣慰,被抖音神曲“洗脑”的年轻人,这回终于老老实实被折服。但令人遗憾的是,这绝不是大众审美的回归,而是在各方力量联合作用下制造的新神曲。
说到底,音乐作品出圈路径彻底改变了。放在2004年,这首歌唱不火是事实,原因也有很多。比如竞争对手太多,要知道当年的华语乐坛可以说是群雄逐鹿。周杰伦的《七里香》、张韶涵的《欧若拉》、蔡依林的《爱情三十六计》、梁静茹的《宁夏》,都是其中的佼佼者,相比之下,《门没锁》很难突出重围。作为唱片工业黄金时代的产物,在唱片公司的精心打磨下,音乐作品尽管风格各异,但它们有着动人心弦的旋律,言之有物的辞藻,靠着辨识度传唱至今。
现在,短视频成为人们获取信息和娱乐的重要手段,人们对短视频内容的消费需求与日俱增。歌词通俗,旋律简单,节奏感强等特质的音乐作品,能够在短视频平台产生“病毒式传播”的效果。除此之外,短视频平台穿越层级的用户互动,像合拍、造梗等形式能营造出不少新话题,加速了流量的获取。仔细听听,《门没锁》歌词画面感强,旋律轻松,符合神曲传播的一些要素。网友在品冠账号下的互动还造出了不少新梗,类似“品冠蹭儿子热度”“儿子姓黄,那品冠是不是叫黄品冠”的笑话,延展了《门没锁》爆火的周期,吸引很多不明真相的用户赶来“吃瓜”,加速了“门没锁”话题在不同群体间的传播。
所以,《门没锁》爆红虽然有点偶然,更多还在于其特质符合了抖音神曲的传播规律。只能说,短视频时代,好作品想要脱颖而出,靠艺术水准还不够,也得熟悉流量“玩法”。为什么人们对华语乐坛的未来忧心忡忡,因为短视频传播强调数据和话题权威,这是一个文化向流量投降的逻辑。长此以往,只会逐渐削弱人们对歌曲的思考力、想象力甚至是对文化本身的感知力,让更多口水歌大行其道。若没有好歌,下一代的门也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