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读冯庆禄《老屋》有感

2021-04-09 08:50:34 发布来源:东岳客

作为与外界的吐纳交流方式,读书已被越来越多的人视为一种生活必需。它甚于旅行、聚会,成为空气、水一般的存在。在书籍中,我们或观兴替得失,明天理大道;或察周遭人性,究命运纹理。除了慨叹历史的浩荡无垠,读书者个体人生的横截面亦因书而陡然开阔。近读冯庆禄先生的散文集《老屋》,又给我一些可以触摸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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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里,装着作者的半生回忆,有他对故去双亲的无尽思念,以及对世上人事的深切感悟。质朴无华的语言外表下,立着一种坚定向上、通透达观的精神。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通过精进学业,作者从贫困农村走了出来,而且每一步都走得坚实而理性。在大学里,他以与《史记》《春秋左传注》《战国策》以及四书五经、古诗词等较劲为乐,在八十年代末,他不用被分配回原籍,得以留在省城继续攻读古典文学研究生。

在明确的目标,坚定的梦想指引下,作者以精神的力量克制着物质的欲望。读高中时,食物匮乏,他小心计算着每周的口粮,勉强维持温饱;读大学时,他从两三个月有限的补贴里省出5元钱,用普通信封寄给远在家乡的父亲。

作者的每一步都走得经心而饱满。三十多年来,作者能及时将人生各阶段的经验与不同工作岗位上的思考注入笔端,见诸报端。我想,作者自有着较高的自我要求与内心期许,所以能十分自律地长时间完成其工作之外的写作而不停歇。

作者的每一步又都走得崇实而平衡。作为工作压力的释放与调剂,文学涵养着官德,他勤勉、爱家、尊师的细节,在书中常见。作者很像历史上那些集行政实践与诗词歌赋于一身的官员,没有当下现世的花哨张扬,反而有“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之象。

《老屋》是感人至深的。不经意间,我竟落泪几次。尤其是作者追忆双亲,再无机会尽孝的章节,这些记忆都留在了他反复梦见的老屋里。读书时的疼痛感受,我在多年前读《我们仨》时也出现过,只是杨绛先生忆的是她的女儿。都是人间至痛,人间至情,以致我连日里不断地问自己家庭的意义,家庭之于个体,之于社会的巨大支撑力……

《老屋》于我是有同感带入的。看到“摸蝉”“布谷鸟的叫声”等,我好像也回到了童年,回到了家乡的小溪边;“一边是难以抑制的泪水,一边又生怕被老师看到”“会因为电视里的人和事感动得泪流满面”……这活脱脱的内心活动与表现,不也是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吗!

尤其是书中短文“说机灵”的观点:不机灵的人,往往是实打实,是什么就是什么,结果往往不招人喜欢……而所谓的“不机灵”,有时是对人格、道德的遵守。……对此,我深以为然。我也是这样的人。

很多从农村辛苦打拼到城市的那几代人,大多是不机灵的。他们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打磨自己,修理自己,让自己的外在表现看起来机灵一点,层层削掉农村娘胎里带的不懂不晓或漫不经心,以逐渐适应城市的紧凑与严密。

我记得,十来年前,一位位居高位的人曾这样说过他的经历:“我用十年改非改过(非、过,指的是因农村视野狭窄、缺少家庭教育带来的习惯养成、思维模式等),基本适应了单位,又用十年提升完善,被组织安排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们大都需要经历多个时期的不同场景的转变与适应,比如作者书中提到的“撇腔”,就是典型的“农转非”特有的现象。

一个懵懂的年轻人,一下子从农村来到城市里学习,再在城市里工作,其实面临很多的内心考验、习惯改变等,心里大多是惶恐的。我的“撇腔”经历,发生在榕城福州,但几年下来,始终也没能融入南方的地方语系,也始终感觉自己是个漂泊的外乡人……往事,其实早已如烟飘逝,经由《老屋》竟又怀起旧来。

在组织安排作者赴美学习的半年时间里,他把在美国的经历与感受记录下来,为读者打开了一扇可以触摸体验的窗口。前些日子,我们去了作者所在的山东管理学院,体育场出口的便利设置,以及为肢体残疾学生设的无障碍绿色通道等,都有其赴美培训理念的影子。

一书一世界。作者说自己是一个特别容易知足的人,一个能吃苦,意志坚强的人,一个特别快乐的人,一个不愿放弃追求的人,一个骨子里认真,偷不得懒的人。一个人,能吃得了苦,骨子里认真,不虚浮,偷不得懒……又怎能不知足,不快乐呢?

责任编辑: 王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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