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田可新
本报实习生 常悠悠
在北京,有一个号称“京城最高学历”的相声团体,班主李寅飞,是本硕博都就读于清华大学的高材生。经过多年磨炼,李寅飞已成为相声界不容忽视的年轻力量。李寅飞和他创办的“大逗相声”,在知识碰撞中寻找相声创新的契机,在现实变化中探索相声生存之道。不久前,这位相声演员里学历最高的人还登上了微博热搜,起因是说他靠直播说相声养活社团。“其实,就是想专注做好相声这一件事。”李寅飞坦言,他不想过多强调学相声的苦与累,“十年的坚守,甘苦自知,最终靠的还是对这门艺术的专注与热爱。”
公式相声和相声,两回事儿
记者:为什么选择干相声这一行?
李寅飞:作选择的时候也不轻松。真正抉择还是在2016年博士毕业的时候。能坚持,还是因为靠这行能吃上饭。我不太愿意说自己纯是“为爱发电”,如果看不到行业的发展前景谁也不会踏进这一行。说相声,既能养活自己,又非常有兴趣,这才坚持下来了。换句话说,相声给了我“面包”和“爱情”。
记者:谈起博士说相声,大家还会想起另一位说“公式相声”的博士。你怎么看?
李寅飞:我同意相声在创作上是有方法论的,但是不是必须用理科公式,或者说能否用理科公式来表达,我不知道。如果纯从学术角度来说,“公式相声”的问题在于样本选取,上海交大的学生只是一个样本。当他面对更广大观众的时候,却能非常自信地说,这套东西是有可行性论证的,那这个样本选取就有问题。而从创作方面来讲,他对于传统相声,包括前辈们总结出的创作手法和创作理论知之甚少……其实,说白了这是两件事儿。
记者:在抖音上,你常以快板评说的形式评价一些社会热点,与同行相比,你并不掩饰对热点的追逐。相声除了娱乐功能,是否也承载了社会意义?
李寅飞:曲艺本身就有针砭时弊的功能,它是文艺轻骑兵,宣传政策、弘扬正气、讴歌真善美、贬斥社会丑态,这些都是曲艺本身所能做到的。
不能老演《报菜名》
记者:大逗相声社以“京味”相声著称,你也是在北京出生、成长的,这座城市给你的相声创作带来了哪些灵感?
李寅飞:其实全国各地都一样,像天津、西安也有很多非常有名的相声社,曲艺这个东西地域性很强,不同地区有不同地区的特色,比如在济南,山东快书肯定比北京做得好。
记者:大逗相声社的许多成员都有不同的职业背景,这种多元化的特点是否对大逗相声社发展有所助力?
李寅飞:我们不少成员都是兼职。其中一个在故宫工作,创作了《祥瑞趣谈》。因为故宫里有很多讲究,进门出门、门口的建筑都求一个祥瑞的寓意,这个表演就融入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起到了科普的作用。还有一个女生在我们这里说相声,她是护士,编的节目叫《我的实习生活》,就讲她在医院里实习的那些事儿。还有在中央音乐学院学管弦乐的李涵,编的节目叫《余音绕梁》,也是来源于他的成长经历。这些不同的职业背景,融入了很多生活的、实际的经历进去,让整个相声社风格更多样化,也更贴近观众。
记者:大逗相声有一个口号是“让相声插上知识的翅膀”,通过挖掘相声的科普功能,形成了“知识相声”的独特风格,这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李寅飞:这种风格也不是只有我们找到了。像脱口秀大会、吐槽大会,他们比我们做得要好,但是我的感受是,要讲一些实际的、生活的事,不能老是演《报菜名》。
关键还是打好基础
记者:近年来,《相声有新人》《欢乐喜剧人》等节目的热播,为相声行业注入了年轻血液。然而,流量的涌入往往也伴随着问题。对于传统曲艺的传承,年轻人应当扮演怎样的角色?
李寅飞:像一些大V,比如天津的骆驼兄弟,做得就非常好。我们的个人能力还达不到。在抖音平台发相声作品,花费的功夫更大,一分钟的视频,要比线下说20分钟相声付出的精力更多,要想在视频平台上面传播,需要创作、表演、后期剪辑多方面发力,这也对我们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相声传承下去,要做好两件事——打好基础、锐意创新。打好基础,就是认真练基本功,像《报菜名》得练口齿、气息、节奏,太平歌词、贯口、快板,这些基本功要扎实。唯有打好地基,才能接着往上盖楼,添砖加瓦。但现在很多人是拿地基卖钱,地基还没打牢,就拿出来卖,这样是不行的。现在相声业的发展过程中,并没有产生什么新的想法、新的路径,让相声更好,关键还是要在做好最基本的同时,两条腿走路,敢于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