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荡心灵的《我和你》
书影

涤荡心灵的《我和你》

2022-11-13 大众日报 07版
  □ 李春波
  读到一本好书,就像嗜酒的人痛饮了一壶好酒似的过瘾,也如戏迷听了一台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大戏,心扉因之鼓荡,情弦因之拨动。
  近日,我有幸读到家乡友人榜文先生30万字的长篇小说《我和你》。这是一本让我爱不释手、很想一口气读下去、又不舍得一次读完、合上书本以后回味无穷的好书。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通过这位老朋友的作品,了解家乡人写了家乡的什么事,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怀乡、思乡、恋乡之情;读了几页以后发现,这篇小说竟然罕见地适合我的阅读口味。
  《我和你》用一组小人物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命运起伏,形象地反映了鲁东南地区农村改革开放后二十年间人们物质生活和精神风貌的立体演变。作品设置的胶高县杜岭村,实际上就是胶县西南乡贫困山村的一个缩影。对那一带农民的生存状态、生活方式、民俗风情以及语言词汇,我比较熟悉,阅读小说时,我仿佛置身于作品描述的情境之中,那群小人物对旧习俗的无奈和反叛、对新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作为读者,我犹如身临其境。作品通过换亲、出殡、批八字、送日子、婆媳吵架、过年放鞭炮以及撇家舍业外出打工、社办集体企业经营遭遇困境、改制企业起死回生等一系列平凡事件和场景的生动描写,再现了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胶县西南乡的风俗民情。
  小说中信手拈来的几近失传的胶县方言词汇,读起来特别亲切、非常过瘾。其中的若干对话、很多情节,我不舍得默读,而是诵读的,越发感觉朗朗上口、有滋有味。阅读时,我把其中的方言词汇都摘录下来,并试着作了注解,从而让我的思乡之情得到了有效的释放和很大的满足。
  作者擅长个性化的人物形象塑造。那个老谋深算、有钱有势有能耐、拿得起又放得下、神通广大、比猴还精的赵大姐;还有聪明机智、伶牙俐齿、漂亮大方的赵丽丽,都刻画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立体丰满。那个一夜暴富、蔑视法律、胡打狗干的李有财,以及老厂长、工办主任等人物形象的塑造,都具有很强的典型意义。
  作品中有对乡间迷信活动的精彩描述,有对传统民俗的真实记录,有对日渐式微的方言词汇的钟情与坚守,有对男尊女卑之陈规陋习的深刻批判,更有对“换亲”这一泯灭人性的落后风俗之无情鞭挞。
  作品中有个贯穿始终的人物形象杜建德,他聪明好学、光明磊落、一身正气。担任厂长以后,他一心想着冲破艰难险阻,彻底整治企业弊端,引领社办企业涅槃重生,实现自己大展宏图的人生价值,却被复杂的社会现实架在火上炙烤得半死不活,最终因无力回天而折戟沉沙、辞职赋闲。老厂的旧体制,困住了杜建德的手脚;改制以后的新厂,体制活了,责任明确了,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社会上的掣肘因素锐减,生产力得到很大提高。杜建德这一形象,是改革开放的中坚力量,也是新一代有知识、有抱负、有担当的农村年轻人的风向标。
  作者在描写青年男女的爱情故事时,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王美芬和孙德亮,为了实现自己的爱情之梦,怀揣在天的丰满理想,又不得不面对在地的骨感现实,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冲破世俗观念的束缚,有情人终成眷属,故事惊心动魄,情节顺理成章。作品对崔进学、刘小惠、杜建德、赵丽丽等年轻人在表达爱情时的内心刻画,既浓墨重彩、又委婉细腻。
  因果报应的自然大道,在许多故事情节当中,都有不留痕迹的艺术体现。李有财的死,是他违法乱纪又想逃避法律制裁的必然结果。张逸杰曾被李有财的欠钱逼疯,张玉兰用自己的血汗钱挽救了张逸杰及其一家,张玉兰的良心善行,感动了全村人。张玉兰死后,没有子孙为其摔老盆,张逸杰主动披麻戴孝给张玉兰摔老盆,挎过箢子给张玉兰撒纸钱;李富贵花钱雇的鼓手,纷纷倒戈,宁可不要李富贵的钱了,也要破例先把张玉兰送上坟茔;围观赵大姐出殡的人,不约而同地集体把张玉兰送到坟上;从前对张玉兰逼着要钱的人,纷纷从十里八乡赶来为张玉兰送殡……
  我是流着热泪读完这些章节的,这是对世道人心的精心梳理和艺术呈现,更是作者本人的道德观和人生价值观的自然流露!作品还通过对几个儿童溺亡的描写,表达了对农村劳动力外流以后出现老、弱、病、残、少无人照顾的强烈担忧。这体现了作者扎实的生活基础,属于真正的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