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李梦馨
　　最近，B站联合中华书局发布的2022年度弹幕出炉。打败一众网络流行语当选的是一个十分常见的词——“优雅”。不同于往年的“破防了”“爷青回”“AWSL”，“优雅”并非从网络土壤中原生而来，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传统汉语词汇，意思是优美、高雅，多用于形容他人的文化品位与礼仪风度。在网络语境的使用中，优雅一词被网友赋予了更丰富的内涵。据B站的官方定义，“优雅”往往用于称赞某人因拥有强大的内心或过硬的本领而处变不惊，无论在什么境况下都能保持从容稳健的状态。
　　“优雅”之所以能从万千弹幕中脱颖而出，与B站今年4月上线的一部日本动漫《间谍过家家》有着直接关系。主角一家人为了获得名校面试资格、应付在暗处观察打分的教职员，临危不乱，引得舍监连连称赞“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伴随其夸张的动作和神情，这句台词变得极富魔性，自此，便作为金句流行开来。而“优雅”一词在互联网中的复兴，也早有苗头。早些时候，《英雄联盟》游戏中青钢影角色的台词“优雅永不过时”，就曾引发模仿热潮。游戏和动漫圈层的双重加持，助推“优雅”破圈，以刷屏的姿态迅速传播。
　　不难看出，“优雅”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词，嫁接到互联网语境中，不免带有一些调侃的色彩。优雅，本是少数人的专属。在动漫中，主角一家人表现得优雅与否、是否符合上流社会的举止也是能否通过入学考试的标准。但随着“优雅”的戏谑化使用，词的本义也被解构，文化品位和礼仪风度不再是“优雅”的必选项。究竟该用怎样的内涵去填充“优雅”的内里？随着“优雅”在弹幕里的广泛传播，其聚焦的视线逐渐转向普通人和平凡生活。
　　手工达人“手工耿”自制钢琴烤串车，一边按动黑白键弹出曼妙音乐，一边往肉串上撒点孜然，优雅也可以伴着烟火气；残障up主“夏夏肢乎”依靠假肢登上台阶，用美丽的姿态活出“优雅”；大学生在宿舍里裹着床单走秀，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秀场，哪里都有聚光灯，自信就是“优雅”的代名词。因此，“优雅”不必光鲜亮丽，认真生活，发现平凡生活中的美，从容应对人生中的坎坷境遇，都可以称得上“优雅”。
　　弹幕，作为一种实时互动的工具，凝聚了个体最真实的情绪和反应，而年度弹幕，则是网友共同态度的集中表达。细数这几年的年度弹幕，不难发现其背后蕴含的集体情绪。2017年的年度弹幕“囍”，回归传统，以形胜意，用最质朴的形式传递美好的祝愿，是互联网嗑cp文化的直接表达；2018年的年度弹幕“真实”，凝结了无数年轻人初入社会、认识到理想与现实距离的真实反应；2019年的“AWSL”，表达上从简，情感却热烈，容易引发他人的共鸣，也是拼音缩写词广泛流行的一个缩影，从中可以一窥网络流行语的变迁；2020年，在弹幕框中键入最多的“爷青回”，则带着一种追忆青春的怀旧底色；去年的年度弹幕“破防了”本是游戏术语，即使用特殊物理伤害突破了防御，在视频中感受到情感的颤动，表达心理防线被突破后产生不可抑止的震动，在经历过的那些令人感动、震撼的时刻，破防总会出现。而“优雅”的流行，同样折射出一种面对生活的人生态度，即便生活庸常，即便处境艰难，亦能积极对待生活，认真活出自我。无数隔屏相望的年轻人，在键入“优雅”时实现言语相通、情绪共鸣和精神共振。
　　弹幕文化的流行，赋予了“优雅”新的含义，丰富着传统词汇的内涵。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优雅”，而“优雅”，永不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