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山东·我为家乡代言|中国留美同学会发起人黄迪:不改乡音,怀念乡土

大众日报记者 策划 兰传斌 王佳声

2019-11-14 15:00:24 发布来源:大众日报客户端

本期代言人:黄迪

黄迪,笔名北洋,出生于山东烟台,现居美国纽约,从事国际法和金融管理研究,中国留美同学会发起人。

人都说家乡的味道最好不过清茶淡饭,我亦如此。且不论山峦耸峙,云海雨露的生息,或者铁画银钩,旧纸书籍的香气,单是故乡的人情往来,欢歌渴饮就够让人沉醉。我离国七载仍不改乡音,佳节愈迫愈显思愁的状况,便是最好的印证。

在国外,总要找点事情怀念乡土。故乡人是最好的依托,谈笑相逢,落得畅快。客居纽约多年的作家王鼎钧先生是个“老山东”,说话带口浓重的兰陵腔调,年过九十还腰背直挺,下笔如风。有年冬至,我们约好一起在法拉盛吃水饺,老人家提前查准天气预报,写邮件邀请大家赴会,还不忘用“赏光”二字作结尾,着实让人感动。纽约交通拥堵,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只有我一个年轻人在等候。等不多一会儿,见鼎公穿着奶白色的厚棉袄,扶着栏杆,缓步走上来,笑容可掬的模样像极了孩子。席间鼎公和我开玩笑:“今天你是冠军,就请你给我们讲讲山东故事吧。”我向先生说了很多现在家乡的变化,提起祖国为了让海外关注齐鲁之风,经常组织华人寻根活动。而这几年的祭孔大典上,也都有许多熟悉的海外朋友参与主祭。每次回乡,都能看到一些新鲜的电子支付方式。我开玩笑说“现在站在街上都不会打车了,因为人家用手机更方便”。鼎公认真地听我讲,眼睛里都是惊喜和好奇。他去的地方那么多,也就只有山东最让他神往。饺子热热地吃着,老人家的脸上也泛起了温暖的颜色。

纽约城有许多公共图书馆,夏天躲在里面乘凉读书,最好不过。可就是炎热的季节,也挡不住家乡文化传播的脚步。山东省出版集团在皇后区设立海外“尼山书屋”,就是盛夏让人振奋的事情。下午两时到达图书馆,布置会场的朋友已经在忙活。屋里摆放了英文版《聊斋志异》和儿童书《你好,中国》,纸本散发着幽香,翻开书卷就如遇见挚友亲朋。人群中,我注意到一位山东来客,墨眉方脸,面庞和善,坐在第二排,低调不言语。他起身出门,再回来时原来的座位已经被积极的读者占领。正寻找新的座位时,恰好被我看到,赶忙招呼这位先生来我旁边坐。聊天得知,这正是山东人民出版社的胡长青社长。我们聊得投机,他也很高兴把优秀文化传播到国外。言语交谈中,山东人的那股朴实厚重的谦和气质令人难忘。我们从书籍出版,谈到生活感悟,我向他请教学问,他也细心向我提出建议,并询问青年人对文化的理解。讲座后,我们一起合影留念,胡社长问我要不要站起来拍好看些,我说坐着也不错,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再回看的时候也是一份真挚的纪念。这才是人和人之间最自如的交流方式,也或许是家乡人才能给我这般安定、踏实的感觉吧。

这几年回国开会总在春节。遇上潍坊的人才工作会议,就是一波又一波不停地忙碌。华侨们组织起商会,帮着家乡引进项目,我也作为地方海外人才委主任,前后张罗两边牵头。会议间隙,偷空跑出来和大学旧友餐叙,多年不见,还是依然热烈的情感。兄弟间诉说人物故旧,往事流歌,那是再好也没有的金色时光。从他的描述里,我看到了正在蓬勃发展的家乡,也看到了大时代下积极进取的青年。桌子上摆满了在纽约我几年也吃不上的饭菜,茶汤的余温缭绕而上,和着友人的欢笑一起,升腾出春天特有的愉快空气。饭后,晓鹏兄弟又带我到风筝博物馆参观,那些灵动大气的艺术佳作,正是城市最好的生命脉搏。相比胡赛尼《追风筝的人》里的苍凉,潍坊的风筝只有可爱绚丽的温暖。要临别了,晓鹏兄弟非要让我带上一支手工风筝,生怕我这远方的旅人再也不回来。潍坊地方的朋友也一定要我带上整箱的潍县萝卜,好像我离开此地便再也不能品尝家乡味。可谁知道,思念的风筝永远都不会断线,萝卜的清甜滋味也会一直浸润进游子的心里。

自此就突然想起父亲,一个同样喜欢萝卜青菜的人。以前,父亲把书写故乡文化的书籍推荐给我看,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文脉乡情。有时,也给我讲讲掌故风土,让年幼的我对地理知识有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到纽约,偶然找到一些百年前的外文中国地图,便一发不可收拾。从鸦片战争前的锁国闭关,到日俄战争时的满目疮痍,手中的地图好像有了生命,指尖划过的不只是红蓝铅笔标注的山川河流,更是炮火声隆、舰船气嚣的屈辱历史。渐渐地,很多博物馆朋友询问我收藏中国地图的事情,也看到越来越多的家乡机构重视海外华人的私人收藏。我把地图影印给国内的学者,让大家更好地研究参考。也和最近兴起的地图收藏圈朋友交流心得,分享脚踏实地的爱国收获。回国的时候,我看到博物馆里放着北京奥运会纽约华侨的签名旗帜,看到海归学人当年用过的精美牛皮书籍,心中的感慨和喜悦如同海上的浪花,奔流壮阔。我的爱与思念,就这样汇聚在此。

(图为作者在布鲁克林收藏古董中国地图)

父亲说我喜欢做梦,可惜岁月经行,我越发喜欢做梦。英雄的梦,诗人的梦,更热爱文化的梦,乡土的梦。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也一辈子都离不开乡土了。

(大众日报客户端 策划 兰传斌 王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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