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发现】在齐鲁大学任教期间,舒舍予教授很忙

2021-01-10 13:38:20 发布来源:大众报业·大众日报客户端

□ 许志杰
  舒舍予,原名舒庆春,笔名老舍,从1930年7月到1934年9月,以及1937年8月到年底,他两次在齐鲁大学任教,只要他上课,无论文理学院,还是医学院的学生都争相去听。
  他的学生张昆河回忆:“老舍讲课,是坐着的。后来知道他有腿病。但讲着讲着,兴致上来,便也站起来,讲得逸兴遄飞时,常有妙语脱出,冷丁袭来,引得哄堂大笑。但先生自己可不笑,始终板着脸,一本正经。”
  老舍有腿病,他自己也在很多文里提到过,其实就是类风湿之类的毛病,怕潮湿,不能久立,并无大碍,讲到激动处站起来是没问题的。在《一些印象》第七篇中写道:“唉,湿膝病又犯了,两膝僵肿,精神不振,终日茫然,饭且不思,何暇作诗,只有大喊拉倒,予无能为矣!只凑了三首,再也凑不出。”
  此录一首,见识一下膝病折磨下的老舍,诗的风与志:
  多少春光轻易去?无言花鸟夜如秋。东风似梦微添醉,小月知心只照愁!
  柳样诗思情入影,火般桃色艳成羞。谁家玉笛三更后?山倚疏星人倚楼。
  老舍在齐大开的课程,除了一年级的“文学概论”与“文艺批评”外,还有“小说和作法”“但丁研究”与“莎士比亚研究”。“小说和作法”是给国文系二年级开的,“但丁研究”与“莎士比亚研究”是三年级的选修课。在伦敦大学东方学院教书时,老舍广泛阅读西方作家的作品,打下很好的理论基础。因而,这类讲座式课程,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张昆河说:“先生讲这两门课,并不看讲义,也很少手势,而能挥洒自如,纵横跌宕。虽是浓重的北京口音,但经过了淘洗和净化,没有那种京片子的贫、虚、俗,没有哗众取宠的江湖气。例子多是外国的,课却轻松动听,并不涩奥,颇有熔古今中外于一炉的味道。”
  老舍的到来不仅使齐大课堂面貌一新,他的“文学概论”和“文艺批评”课,大受青年学子的喜欢,文学院教学楼的教室里坐满了学生。张昆河认为:“这既是先生个人的魅力,也是新文学本身的魅力。一个灾难深重的民族,凡是有些血气的青年,谁不愿意接受新思潮、喜欢新文学呢?这是当时时代的主潮,大潮澎湃任谁人也无可阻挡。……在老舍、郝立权先生到来之前,其历届国文系的系主任和多数教员,都是擅长八股文的举人、拔贡之类的老夫子,所授课目,皆是尚书、诗经、文选、音韵、训诂一类所谓‘旧学’。因此,在齐鲁大学的历史上,文科开设‘新学’,老舍乃是第一人。”
  老舍是一位对学生颇有耐心和指导性很强的老师,他的作品《老张的哲学》《二马》《小坡的生日》等在学生中广泛传播。只要见着老舍先生,学生们就把自己写的小说、散文、诗歌一类的东西往他手里塞,他腋下总是有厚厚的一叠作品带回家,下次上课又带回一摞。老舍先生宽容大度,繁忙的写作、研究、教学之余,耐心细致地看完学生的习作,严格要求,从不应付学生,也不会用廉价的夸奖让学生得到廉价的满足。张昆河与另外一位同学的小说和散文得到了老舍先生的肯定,趁热又呈上新诗,先生看完直言:“你这新诗写得可不好,没劲儿,受旧诗影响太深。”
  学生们愿意与老舍在一起,还因为他的风趣与幽默。系里有一个“系会”,就是全系师生的联欢会,规定每学期首尾举行两次,同学们最喜欢的节目就是老舍的京剧清唱和讲笑话。
  在一次“系会”老舍讲了一个关于票友的故事,令台下师生忍俊不禁。故事的大意是老舍的一个北京朋友是一位票友,此人极迷京戏,一心想唱出个名堂,成为名角。可又唱得实在不咋的,谁听谁捂耳朵,花钱也请不到听友,他自己只好跑到西山上去唱。上了妆,提了家伙,一阵锣鼓过门,《单刀赴会》开场。正唱得起劲,一位砍柴的老者下山,见状不知是关老爷显灵还是土匪打劫,连忙跪地磕头求饶。票友听罢大喜,连说只要你听我一段西皮,免你不死,接着往下唱。正当他唱得咬牙切齿,高昂激扬时,砍柴老者扑通又跪下了,好汉你别唱了,还是杀了我吧,实在受不了了。说到此处,老舍稍顿,卖一个关子,突然将话题转到写作,光自个儿感觉好不行,还得有读者。老舍说,我有一个哥哥,就爱看张恨水的小说,而决不看我写的。杀头也不看。
  舒舍予教授很忙,但参加学生的活动从不推辞,且与学生所处极乐,毫无死气沉沉之惑。1934年4月,上海时代图书公司印行《老舍幽默诗文集》,同年的《人世间》杂志专门给老舍小说作了整页广告,并有“幽默小说家老舍先生”传记。没有开放、喜悦的心情,何来幽默的诗文、小说作品。此也佐证,老舍在齐大并无压抑、沉闷,有的是轻松、忙碌的教学、创作,以及其他校内校外事务。

责任编辑: 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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