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民族舞剧《红楼梦》导演黎星

大众日报记者 田可新

2023-05-12 10:43:47 发布来源:大众报业·大众日报客户端

记者:民族舞剧《红楼梦》以“十二金钗”为主要人物的创作构思可谓独辟蹊径,这是不是传统经典文学的最佳呈现方式?

黎星:作为创作者,特别是我们年轻一代的创作者,不会妄下断言说什么样的方式就是最佳的。我们只是在用现代的视角去表达。在拿到《红楼梦》的文本以后,我们一直在思考如何把如此宏大的文学巨著展现在舞台上。

首先,我个人认为舞剧的第一目的并不是叙事,所以我们在做文本逻辑时,更多是在全书当中拔一条看起来更加明朗的故事线。其次,我觉得要遵循戏剧逻辑,还有情感和情绪的逻辑。那十二个姑娘的命运本身,在我看来逻辑感会更强烈,并且作为舞台语言会更丰富,所以选择了从十二个姑娘入手,来找舞台的形式感。

记者:舞剧中女性视角、女性表达上有哪些花费心思的地方?

黎星:在2020年创作《红楼梦》的戏剧文本时,我们其实是带着一双曹雪芹的眼睛、一双贾宝玉的眼睛在看大观园里的这群姑娘,发现他们视角里的这群姑娘,就像原著里写的,是如水的、温文儒雅的,这样的女子就该用《红楼梦》这本书来记录她们。我们通过这样的视角去解读稍纵即逝的美好和脆弱难控的命运,把书中宏大的文学环境和美学背景,用舞台化的方式展现出来。

在《团圆》篇章中,我们再现了贾宝玉心中那份最美好的大观园盛景,并在最后加入了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的《花葬》。这些篇章的演绎是用更当代的语言去表达人性本身的力量。所谓更当代的语言,不是现代舞,而是像原始祭祀的舞蹈,源自身体本能的冲动。

记者:面对这种经典传统故事,您认为如何创新是合适、合理的?

黎星: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真正了解每个经典中的内在表达,然后再进行提炼创作,而不是只看到外表的东西。艺术创作很重要的就是立足文化本身这一基点。对《红楼梦》的改编创作,我认为我们只挖掘到了冰山的一角,创作动机来源于历史和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本身。我们现在做到的只是一个开始。

另外,好的创作一定不是随波逐流的思维和思想方式,好的创作一定是有自己的理解和态度,即便那个见解很浅显,但也可以从一个小口剖出一个大口。艺术创作一定要真诚、真实,在创作时坚持自己的理解和见解非常重要。

记者:既是导演又是贾宝玉的扮演者,双重身份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难度大吗?

黎星:需要付出的时间成本更多。导和演是两回事,是两个视角。站在表演者的角度时,我需要具有强烈角色个性的眼光,但作为导演,就需要站在全局的视角看每一个细节。既导又演会产生一种相辅相成的效果。其实《红楼梦》并不是我第一个又导又演的作品,所以角色转换的过程,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记者:为什么一直坚持做舞蹈剧场?

黎星:国内的舞剧大部分都是格局比较宏大的历史命题、事件命题,或者是人物命题。有时候我们需要回溯一些历史表达,但有时候也需要安安静静地和自己对话,问一问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还好吗?我选择坚持做舞蹈剧场,像是我做的城市空间系列,更关注的是当下我们每个人的思维和感受。比如我的最新作品《火车站》,表面来看《火车站》是带有复古感的从1980年开过来的火车,但我关注的是在2020年到2022年期间,所有人可能暂时停歇、不敢再往前冲的一个内心状态。我想用《火车站》鼓励大家再出发,去勇敢地选择自己的方向。

其实舞蹈剧场相对来说它的逻辑性不在于线性叙事的故事逻辑,而是一种自成的感受逻辑,其中心思想作为舞剧内核往往极具挑战性和突破性。我之前跳了很多不同的舞剧,也一直希望可以触碰更多未知的、新鲜的甚至是冒险的东西,而舞蹈剧场的这种挑战性和突破性,对我来说就意味着变化和新鲜,这也正是我坚持做舞蹈剧场的原因。(大众日报客户端记者 田可新 实习生 贾富康 张铭皓 报道)

责任编辑: 杜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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