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动齐鲁·“跨越百年的对话”征文展播|母亲那架纺线车

2021-05-03 06:37:33 发布来源:大众报业·大众日报客户端

编者按:胸怀千秋伟业,恰是百年风华。为庆祝建党百年,充分展示齐鲁儿女对党的真挚感情,大众日报、山东党建云平台携手山东省作家协会,共同启动“跨越百年的对话”主题征文活动。来稿要求真情实感,以情动人。相关作品请发送至邮箱dzrb2021@163.com。

□王继庆

今年清明,我又一次回到了老家,自一九八零年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后,特别是双亲去世后的那几年,每年的清明我都要回家。

母亲去逝已经七个年头了。执拗的我不愿打乱母亲生前的生活模样,有时甚至不愿相信母亲会永远离我而去,故母亲生前用过的一切生活用具,都在老地方,未移动分毫。

在母亲所有的遗物中,最让我难忘,并且又特别看重的,当属那架静卧在房屋一角,虽已布满尘土,但傲骨尚存的纺线车。它是我母亲一生的挚爱,也是我母亲操劳一生的见证物。

今天,细看这架纺线车,构造简单。左轴和右轮支撑在相距一定尺寸的木制横梁上,二者靠一根打蜡的线绳(俗称弦子)传送动力。纺线时摇动右轮,带动左轴高速转动。将预先赶制好的空心棉棒(俗称叫轱椎),一端捻出线头系在轴上,另一端握在手中,然后徐徐拉动,均匀抽成长线,右手将轮子反转,左手高高提起,这样抽成的线便会顺畅的缠绕在轴上一个空管上,叫线穗子。它是织土布的原材料。

从我刚刚懂事,还穿着开裆裤时,母亲每年就离不开这架纺线车子。大概是每年十月份秋收完后,母亲就开始坐下纺线,一直到来年的正月底方能停歇。

纺线车的嗡嗡声,很像当地的老游蜂发出的振翅声,让儿时的我甚感好奇。有时趁着母亲不在时,竟大着胆子,装模作样的学着母亲的姿势坐下来,盘着腿,去摇上几下,其实一开始是想转悠几下玩玩而已。因为以前也偷着转过,常遭到母亲嫌弃:“不会纺别来瞎转悠,你又不是女孩子,快上一边去。”我当时嘴上不敢反抗,但心里不服:女孩子能学,男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学?因见母亲纺线容易的很,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当我亲自试试时,方觉不是那回事了。不是忘了左手抽线,就是忘了右手转轮。左右手好像不是亲兄弟,怎么也配合不起来。特别是左手抽线时,慢了纺出的线一下子变粗,像蛤蟆肚子;快了线就一下子成了头发丝,一用力就断了。后来,我只顾乱摇,慌乱中轱锥也缠在了线穗子上。母亲听到纺线车的“怪声”时,我大错已铸成,多亏每次都早有“防备”,见势不妙只好逃之夭夭,溜之大吉。要不然,臭骂一顿是轻的,屁股上挨笤帚疙瘩是家常便饭。

我清楚的记得,那些年月的晚上,母亲是从来不肯早睡的,天天晚上都是坐在纺线车前不停的纺线,父亲因一天的疲劳早早进入了梦乡,鼾声吼人。纺线车的嗡嗡声和父亲的呼噜声搅得我久久难以入眠。后来,不知从何时起,这两种声音竟成了我的催眠曲,只要听到这种声音,反而睡得更快,更加香甜。

有时,因尿半夜醒来,朦胧中,还见母亲在不停的劳作。摇曳的媒油灯光下,母亲那佝偻的背影,在墙上一起一伏。今天想来,这情这景,无不让人怜惜,让人无奈,让人心酸……

随着线穗的逐日饱满和数量的增多,它像成熟的苞米被收拢起来,放在纸箱中,等全部纺完后,再请织布匠加工成布。这才有了全家人冬来取暖的被褥,夏来蔽体的衣衫。

从母亲珍藏的几张发了黄的证书中得知,纺线车不仅仅是我全家人的功臣;而且也是拥军支前的功臣。听母亲说,从一九四六年到一九四九年,三年的解放战争期间,母亲总共纺了几百斤的棉花线,能够织几十个本地布(一个是一丈),能做数百件军衣。母亲和我们村的很多大娘、婶子一样,多次圆满完成了区政府交给的拥军支前任务,被授予拥军模范和劳动模范等光荣称号。

时间如箭,光阴如梭;年华似水,不复岁月。面对墙上母亲的遗像,看到时下空荡的老屋,静卧在房屋一角的纺线车,我眼前仿佛看到了当年母亲在纺线车旁专心纺线的画面。我仿佛又听到了催我童年之眠的嗡嗡曲声……

(作者系山东省临沂市沂水县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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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蔡继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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