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丨在乐观与悲观的黑白键中行走

深夜台灯下，合上《活着》的最后一页，余华笔下福贵的一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个将牛命名为"福贵""家珍"的老人，在时代洪流中失去所有亲人，却始终保持着近乎荒诞的乐观。这让我想起加缪在《西西弗的神话》中的论断："登上顶峰的斗争本身足以充实人的心灵。"乐观与悲观，这对看似对立的精神姿态，究竟哪一种更能照亮人生的暗夜？

01乐观的悖论：光明的陷阱

心理学中的"积极偏差"现象揭示，人类大脑会天然过滤负面信息。这种机制在原始社会是生存优势，但在现代文明中却可能成为认知陷阱。就像《红楼梦》中贾母"乐天知命"的处世哲学，面对家族衰败依然维持表面的体面，这种乐观本质上是对现实的逃避。当乐观变成对苦难的美化，便成了精神上的"鸵鸟策略"。

但真正的乐观主义绝非盲目。苏轼在《定风波》中写道："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种历经沧桑后的豁达，是看清生活真相后的主动选择。

02悲观的馈赠：暗处的微光

加缪在《鼠疫》中塑造的里厄医生，始终清醒地承认瘟疫的残酷，却依然坚持记录真相、救治病人。这种"清醒的悲观"恰恰构成了反抗荒诞的基石。现代心理学中的"防御性悲观"策略表明，适度悲观能提升对风险的预判能力，就像围棋高手在落子前会设想最坏局面。

但悲观若走向极端，便成了存在主义所说的"沉沦"。卡夫卡笔下的K在城堡外徘徊终身，这种对权威的恐惧最终异化为自我囚禁。正如《庄子·秋水》所言："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当悲观成为认知的枷锁，人便失去了改变的可能。

03平衡的艺术：在光谱间行走

王阳明在龙场悟道后提出"知行合一"的哲学，强调认知与行动的统一。这种智慧同样适用于乐观与悲观的平衡。就像《红楼梦》中薛宝钗的处世之道：既不像林黛玉般悲观沉溺，也不似史湘云盲目乐观，而是在"冷香丸"的隐喻中保持清醒的温暖。

现代心理学中的"现实乐观主义"理论指出，健康的心理状态应当包含三个维度：对现实的准确认知、对未来的合理期待、对当下的积极应对。这恰似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中庸之道"，在乐观与悲观之间寻找动态平衡。

04在荒谬中起舞

加缪在《西西弗的神话》结尾写道："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或许人生的智慧不在于选择乐观或悲观，而在于保持对真实的敬畏，同时不放弃对美好的追寻。就像福贵在夕阳下牵着老牛歌唱，这种在绝望中依然选择歌唱的姿态，才是对生命最深刻的致敬。

夜深了，合上书本，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是现代版的西西弗，在乐观与悲观的永恒推拉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存在意义。正如加缪所说："重要的不是治愈，而是带着病痛活下去。"在这条充满悖论的人生路上，保持清醒的觉知与温暖的希望，或许就是我们能给予自己最好的礼物。

作者/主播 刘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