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城记|珍珠泉雪韵
大众报业·齐鲁壹点 2025-12-20 11:58:10
文|段曙光
未曾料到,今冬济南的第一场雪竟下得如此轰轰烈烈。凛冽的风裹着雪,从黄河北一路狂傲不羁地奔来,打着旋从天而降,漫天盖地又悄无声息。
赏雪,是冬天的专属美景。我生长于北国,隆冬时节,见惯了雪花漫天飞舞,大地银装素裹。雪花飘落我身上,感觉就像春雨滴在庄稼地上一样欣喜。此刻,一场瑞雪从遥远的天际飞来,我哪能再坐得安稳,顾不得风雪肆虐,道路湿滑,裹上羽绒服就走进冰天雪地。听着“咯吱咯吱”的声响,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积着雪的人行道上。往年赏初雪,我喜欢去大明湖或护城河,想起许久未去珍珠泉了,当下直奔而去。
公交车小心翼翼驶到泉城路,下车时,一份来自陌生人的温暖,温馨了我良久。天寒地冻,站台石砖湿滑,先我一步下车的一对帅哥靓妹差点儿滑倒,脚跟刚站稳,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伸手搀扶我下车。一个小举动,体现大修养,从不起眼的地方,从素昧平生的过客身上,我感到融融暖意。
天地间,雪,扑簌飞落。珍珠泉的高大牌坊上,大红灯笼高悬。白雪、红墙、红灯,相得益彰,分外醒目。走进珍珠泉大院,两株迎客松凝雪挂霜,带着残黄枝叶的法桐、白杨、银杏、五角枫,身披银装,傲然挺立。一株株松柏,一簇簇翠竹、冬青、石楠等常绿植物,裹着雪绒,透着醒目的绿。古香古色的建筑,大道小径,花坛花钵,贴地皮生长的草坪……都积着白雪,一片素雅洁白。一片雪地上,一群年轻人趁扫雪小憩间隙,兴致盎然地打起雪仗,惹得青春远去的我心痒痒的。
透着灵秀的珍珠泉泉水中,锦鲤摇尾,水藻飘逸,一串串银色水泡自池底往上冒,仿若珍珠无数。澄澈如镜的池面上,积着白雪的垂柳、亭台水榭的倒影影影绰绰。珍珠泉石碑竖立在雪雾氤氲的泉池中,白雪映衬下,“珍珠泉”三个红字,分外吸睛。雪花轻盈飘落泉池,瞬间消融无影无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此时此景,这诗是如此贴切。雪与泉,一方在飘落,一方在升腾,但都博得人们的喜爱。泉池南岸的亭廊,是游人赏泉观鱼的最佳场所。匾额上书“浮玑”二字,寓意浮动的珍珠。
赏雪、看泉、观鱼,我好久没有这样心静了。或许工作日的缘故,来踏雪赏泉的人不多。一位中年男子跋涉于雪地间,镜头中留住冬雪,锁定惊艳,这么多美景当前,难怪他神情专注,无暇顾及其它。一家三口闯进我的视线,稚童玩雪招人爱,妈妈浅笑摆姿态,爸爸拍照留雪景,一望而知,这对夫妇很热爱生活。
几只鸟雀“扑棱棱”飞落树枝,溅落碎雪一片。驻步溪亭泉,我想起李清照那首被广为吟诵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词中“溪亭”是否此泉,已经不重要了,在寥寥几十字里,我读懂了济南女词人,一个传奇女子的绝代风华。

泉北岸,一块乾隆御碑刻满岁月的印痕。乾隆十三年(1748年)农历三月,乾隆驻跸珍珠泉,御笔亲书题咏珍珠泉诗,后刻石立碑于此。周边,名花名木繁多,水榭亭廊、假山石桥错落有致,清泉溪流形成环状水系。罗锅桥旁,一株宋代海棠高近6米,相传为济南太守曾巩所栽。
风搅着雪,似在诉说着什么?是的,拨开历史云烟,珍珠泉的故事在远古就已写下序言。“娥皇女英异别泪,化作珍珠清泉水。”相传,珍珠泉的串串“珍珠”,是舜的二个妃子娥皇、女英眼泪所化。某年,舜巡视南方,山东遭遇大旱,姐妹俩带领百姓祈雨,膝盖跪出血,天空仍不见云影。她俩又率众人挖井,手上磨出血泡。这时,传来舜病危的消息,俩人当即辞别众人启程南行。一串串泪珠洒落大地,突然,“哗啦”一声,泪珠滴处,冒出清泉,如串串珍珠涌出,形成今日珍珠泉。
“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走出珍珠泉,我对今冬又多了些美好期待。
(作者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协会员)
责任编辑:徐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