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周刊｜回望2025，与12位专家一起记录理论的中国叙事

编者按：

2025年，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极具分量的一年。“十四五”规划步入收官，“十五五”规划蓝图初展；外部环境风云变幻，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稳步推进；党风政风持续焕新，营商环境不断优化……这一年，国家在继往开来的宏大叙事里阔步前行。

2025年，也是大众日常生活发生深刻改变的一年。会写诗的AI由科幻角色变为现实工具，能跳舞的具身智能从实验室走进生活场景；哪吒“闹”出文化共鸣和消费新态，“苏超”踢出人文经济学的生动实践；“反内卷”成为各行业共识，“投资于人”彰显民生温度……这一年，个体在细水流长的微观叙事中积蓄力量。

如何记录波澜壮阔的2025？如何穿透纷繁的现象，把握时代深层跳动的脉搏？理论源于实践，又照亮实践。值此岁末，大众日报理论版邀请12位专家学者，从这一年的重要新闻现场出发，向思想深处探求，解读变化背后的逻辑、实践之上的理念，共同梳理2025年理论的中国叙事。

【关键词】八项规定

【新闻回顾】2025年1月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纪委四次全会上强调，要“始终坚持零容忍，把中央八项规定作为铁规矩、硬杠杠，严肃查处顶风违纪、隐形变异的‘四风’问题”。2025年全国两会后，全党开展了深入贯彻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学习教育，推动党的作风建设持续向好。

【理论回响】

作风建设贵在“常”“长”二字

史为磊（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党的作风关系人心向背，决定党和国家事业成败。作风建设是党的建设的永恒课题，贵在“常”“长”二字。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制定和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开局破题，聚焦“四风”问题正风肃纪，将作风建设纳入制度化、规范化、常态化轨道，构建了比较完善的作风建设长效机制，为作风建设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不断推进党的作风建设常态化长效化。

将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一抓到底。中央八项规定出台十三年来，已成为新时代党的建设和国家治理的一张“金色名片”，深刻改变了中国。2022年10月25日，党的二十大闭幕仅3天，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二十届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中共中央政治局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实施细则》，强调抓作风建设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必须始终把中央八项规定作为长期有效的铁规矩、硬杠杠。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强调，“锲而不舍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狠刹各种不正之风，推进作风建设常态化长效化。”全党上下坚持不懈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驰而不息推进党的作风建设，使我们党以新的气象赢得了人民群众的衷心拥护和支持。

抓住“关键少数”带头转变作风。党的作风建设，关键在领导干部，要从领导干部做起，坚持以身作则、以上率下。领导干部的作风直接关系党内风气和政治生态，关系民心向背，决定着党的群众基础。党的各级领导干部必须自觉带头改进作风，增强担当精神和实干精神，深入基层开展调查研究，扑下身子干实事、谋实招、求实效，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自觉祛除享乐主义、奢靡之风。

注重从制度机制上解决作风问题。抓作风建设，经常性和集中性教育是必不可少的，“但根本上还是要靠制度”，要从制度机制上解决作风问题。推进作风建设常态化、长效化，离不开党的法规制度建设。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把制度建设贯穿于作风建设全过程，将作风建设融入党内法规和国家法律，为加强作风建设树立管长远、固根本的制度。同时，强化制度执行，并加强对制度执行的监督，消除不正之风的生存空间和滋生条件，坚决纠正、严肃查处了违纪违规行为，牢牢树立了制度的严肃性和权威性。

作风建设永远在路上，只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新征程上，我们必须以优良的作风凝心聚力、干事创业，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出应有的贡献。

【关键词】“十五五”规划

【新闻回顾】2025年10月20日至23日，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在京举行。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十五五”规划建议明确未来五年经济社会发展的指导方针和主要目标，并分领域部署“十五五”时期的战略任务和重大举措。

【理论回响】

把握“十五五”蓝图的人民性底色

马亮（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

五年规划是中国特色的一项国家治理制度，对于引领国家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每五年一个周期的发展规划，既对过去五年的发展成绩进行总结，也对未来五年的发展方向进行展望，成为观察、评估和优化国家治理的一个带有指向性的风向标。

全世界很多国家都有长期规划或远景目标，但是真正能够一以贯之并落地执行的却并不多见。相对而言，中国的五年规划形成了一整套有始有终和首尾相连的制度体系，有力保障规划的编制科学、执行有力和贯彻到位。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了“十五五”规划建议。“十五五”时期是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夯实基础、全面发力的关键时期，对于实现2035年远景目标具有承前启后的重要意义。“十五五”规划建议强调要推动全面深化改革，加快高质量发展，更好统筹发展和安全。

在“以人民为中心”的基础上，“十五五”规划建议提出“坚持人民至上”的原则，经济发展更加注重内涵并满足人民需求，经济发展带来的获得感日益增强。这使群众企业同发展规划的联系进一步增强，人民参与规划和规划惠及人民的力度也更强。

“十五五”规划建议高度重视民生保障与人民福祉，提出加大保障和改善民生力度，扎实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这意味着政府投资在保持投资于物的基础上，更加注重投资于人，使人的全面发展得到更好保障。与此同时，进一步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优化教育、医疗等方面的服务保障，并促进人民生活品质持续提升。

2025年是“十四五”规划的收官之年，2026年是“十五五”规划的开局之年。展望2026年，做好五年规划的编制与开局至关重要。各地区各部门要高效评估“十四五”规划的实施情况，精准把脉问题并对症下药。要科学编制五年规划，真正将有价值和前瞻性的议题纳入规划，将“人民至上”落到实处。

在“十五五”规划的统筹协调与具体实施方面，要提出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重大项目和实施方案，使规划纲举目张和落地奏效。在五年规划的谋划与部署方面，也要紧锣密鼓地推进，使规划成为引领发展的“指挥棒”，持续推动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抗战胜利80周年

【新闻回顾】2025年9月3日上午，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大会在北京天安门广场隆重举行，以盛大阅兵仪式，同世界人民一道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共同开创更加光明的未来。

【理论回响】

铭记伟大胜利 展现和平担当

何虎生（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纪检监察学院教授）

2025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我们举行了一次庄严隆重、大气磅礴、震撼人心、催人奋进的抗战纪念盛典。这是一次关于民族精神的洗礼与和平信念的宣示，让我们从伟大胜利中汲取奋勇前进的力量，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为人类和平与发展崇高事业作出更大贡献。

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是中华民族从近代以来陷入深重危机走向伟大复兴的历史转折点，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中，全体中华儿女团结在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下，以铮铮铁骨战强敌、以血肉之躯筑长城，以伟大胜利彻底洗刷了近代以来抗击外来侵略屡战屡败的民族耻辱，赢得了崇高的民族声誉。同时，我们不能忘记，中国抗战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人民以巨大的民族牺牲，为拯救人类文明、保卫世界和平作出了重大贡献。

记忆需要载体，精神需要传承。隆重举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活动，是为了进一步凝聚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通过大国大党的典礼仪式，将伟大抗战精神的爱国情怀、民族气节、英雄气概、必胜信念转化为当代中国人的精神底色，从而进一步坚定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信念信心，进一步展示我国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世界发展的责任担当。世界变乱交织中，这种基于民族共有记忆的深层认同，是我们能够始终保持战略定力、赢得历史主动的重要支撑。

放眼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逆全球化和单边主义、保护主义甚嚣尘上，日本军国主义复活危险动向已经引起地区国家和人民高度警惕。此时，纪念伟大胜利、强调以史为鉴，不是要延续仇恨，而是要唤起善良的人们对和平的向往和坚守。历史警示我们，和平是需要争取的，也是需要维护的。我们通过纪念活动向世界传递和平发展的中国故事，中国人民坚定站在历史正确一边、站在人类文明进步一边，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与各国人民携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中华民族的血液中没有侵略他人、称王称霸的基因，中国人民不仅希望自己发展得好，也希望各国人民都能拥有幸福安宁的生活。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中国将始终做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不断以中国式现代化新成就为世界发展提供新机遇。

【关键词】高水平对外开放

【新闻回顾】2025年，面对外部压力，中国高水平对外开放稳步推进。6月，第六届跨国公司领导人青岛峰会举行，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选择山东、创业齐鲁；12月18日，海南自由贸易港正式启动全岛封关运作，这是我国坚定不移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的标志性举措。

【理论回响】

正确看待高水平对外开放

罗长远（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

2025年是“十四五”的收官之年，面对特朗普政府关税霸凌等外部压力，中国高水平对外开放节奏依然从容。

在这一年，第八届“进博会”完美落幕；海南自由贸易港正式封关；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向纵深推进。在这一年，中美完成五轮贸易谈判，双边贸易摩擦有所缓和，全球经贸环境企稳。2025年前11个月，中国货物进出口同比增长3.6%，其中出口增长6.2%，进口增长0.2%，对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增长6.0%。2025年前10个月，中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同比下降10.3%，但新设外商投资企业数同比增长14.7%；中国全行业对外直接投资同比增长7%，其中非金融类直接投资增长6%，“全球南方”成为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热土。2025年高水平投资和贸易协定的谈判也取得积极进展：中国—新加坡FTA（自由贸易协定）4.0升级版落地实施；中国—格鲁吉亚签署结束FTA升级谈判的谅解备忘录；中国—东盟签署FTA3.0版升级议定书；中韩FTA第二阶段谈判进展至第十二轮；中瑞FTA升级谈判进展至第三轮；中国—新西兰FTA服务贸易负面清单完成首轮谈判。

2026年是“十五五”的开局之年，高水平对外开放依然值得期待。自贸区提升战略稳步推进，海南自由贸易港将有“早期收获”。自贸协定升级步伐有望加快，中国—东盟FTA3.0将生效实施，中国和韩国、瑞士、新西兰等的FTA升级谈判接近完成，中国和澳大利亚等的FTA升级谈判有望启动。中国—海合会和中日韩的FTA谈判值得期待。加入CPTPP和DEPA的谈判有望迈开实质性的步伐。外资准入门槛不断降低，服务业和“新赛道”领域将是亮点。企业出海由“走出去”发展到“走进去”和“走上去”，“全球南方”依然是热点。

与此同时，我们要正确看待高水平对外开放的角色。短期，高水平对外开放要扮演稳预期的角色，稳定市场环境的预期，稳定经济增长的预期，稳定地缘博弈的预期，稳预期就是在稳外贸和稳外资。中期，高水平对外开放要扮演促进贸易和投资谈判的角色，通过高水平对外开放，启动和推动更多高水平的贸易和投资协定的谈判，为未来的外贸和双向投资发展做好功课。长期，高水平对外开放要扮演提升生产力的角色，高水平对外开放要实现贸易和投资领域、结构和“朋友圈”的改善，为生产力的跃进打好基础。在“十五五”期间，高质量发展、高水平对外开放和高水平安全有望形成更为自然、更为健康和持续性更强的互动关系，相互赋能、相互补位和相互促进。

【关键词】文化“两创”

【新闻回顾】《哪吒之魔童闹海》登顶全球动画电影票房榜；《原神》中璃月的山水风光与戏曲元素持续浸润全球游戏市场；“太阳之光——古蜀文明与世界”展览亮相纽约联合国总部，让古蜀文明的神秘光芒照亮世界……中华文化正以前所未有的自信姿态走向全球。

【理论回响】

中华文化还有更多宝藏待开掘

邱凌（山东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华文化的出海航船，正以文脉为帆、借创新东风，驶入更广阔的水域。当我们深入思考中华文化的传播潜力，便会发现还有太多“宝藏”尚待开掘。

神话传说与历史故事的现代表达，蕴含着无穷的叙事潜力。无论是《山海经》的神兽世界、《搜神记》的志怪传奇、《封神演义》的仙魔体系还是历史长河中的真实人物故事，这些资源的核心本身具有跨越文化边界的力量。未来的关键在于进行“创造性转化”，不仅进行改编，更可尝试跨类型融合，在创新表达中坚守文化精神的内核。我们相信，只要扎根文化根脉，打破传统叙事的固有框架，就能让古老故事在当代语境中焕发新生，引发全球受众的深度共鸣。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活化转化，是让传统“活”在当下的关键。非遗不是博物馆里的静态展品，更不该只停留在展演舞台，其传播的核心在于从艺术殿堂走向日常生活场景。无论是将传统工艺融入现代产品设计，还是把非遗技艺转化为可体验的消费场景，都是让非遗成为可感知、可体验、可消费的现代生活组成部分，进一步推动传统技艺在创造性转化、创新性表达中保持鲜活的生命力。

传统美学与哲思的价值渗透，则是文化影响力的深层体现。“天人合一”的生态观、“和而不同”的处世智慧、“留白简约”的审美趣味，这些抽象的理念正通过多元载体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国际审美与价值取向。未来的方向在于更系统地将这些抽象理念转化为可传播的具体形态，让东方智慧以润物无声的方式融入世界。

科技将成为文化出海的“加速器”，推动传播范式从“观看”向“在场”深刻转变。VR、AR与数字孪生技术广泛应用，可以打破时空限制，让海外观众“亲临”历史场景、触摸文化遗产。智能算法的持续优化，将让文化传播实现精准抵达与文化转译的双重突破，既精准匹配不同区域受众的文化偏好，又能破解“文化折扣”难题，让中华文化的核心内涵准确传递。而交互平台的不断发展，还将构建起共同创造的文化传播新生态，让海外受众从被动的接收者转变为主动的参与者乃至共创者。

站在新的起点上，以文脉为帆、以科技为翼、以共情为桥，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中华文化必将以其独特的包容性与创新性，在世界文明的星空中绽放持久而耀眼的光芒，为人类文明交流互鉴书写更加精彩的篇章。

【关键词】投资于人

【新闻回顾】7月，国家育儿补贴制度实施方案公布，从2025年1月1日起，无论一孩、二孩、三孩，每年均可领取3600元补贴，直至年满3周岁。8月，国办印发《关于逐步推行免费学前教育的意见》，明确从2025年秋季学期起，免除公办幼儿园学前一年在园儿童的保育教育费。

【理论回响】

“投资于人”挖掘新发展动能

杨舸（中国社会科学院首都治理研究院副研究员）

新时代以来，“投资于人”正在成为越来越重要的发展共识，这一理念的提出既是顺应新时代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我国现阶段经济转型的切实需求。

过去，我国经济高速增长阶段，更多依靠资源投入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式拉动经济增长，这便是“投资于物”的模式；随着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依靠创新驱动、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才能在全球产业链竞争中取得优势，人的知识、技能和创造力逐渐成为核心竞争力，“投资于人”的理念也逐渐清晰。不仅如此，社会经济发展的初衷，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人民群众对优质教育、便捷医疗、可靠养老、体面就业的期待不断提高，也就倒逼发展理念从“重物质”向“重人本”转型，让民生改善和经济发展形成良性循环，成为新时代的发展动能。

回顾2025年，“投资于人”的具体实践融入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覆盖教育、社保、就业、医疗、养老、养育等领域，其带来的不仅是群众获得感的提升，更能激活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都提出“必须坚持投资于物和投资于人紧密结合”。这意味着，投资于人和投资于物不是非此即彼的单选题，而是互相成就、相互补充、缺一不可。投资于物可以为人的发展提供物质载体，如修高铁、机场，建学校、医院等；投资于人则可以提升物质资本的使用效率，如通过提升国民福利水平，使人们能消费、敢消费，进而让消费扩容来推动产业升级。过去我们可能更偏重“物”的投资，如今强调两者结合，是发展理念的升级，只有让物质投资更精准地匹配人的需求，让人的需求推动物质增长，才能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良性循环，实现社会经济全方位的高质量发展。

展望“十五五”时期，“投资于人”将围绕人的全面发展和国家战略需求，更系统、更精准地推进。在全面提高人口素质方面，不仅会推动基础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和高等教育提质扩容，构建与需求精准适配的技能培训和终身学习体系，让儿童、青年、老年都能获得优质教育资源；也会针对新质生产力的需求，重点培养科研大佬、技术带头人、优秀工程师、顶尖工匠等人才，激发大家的创新活力。民生保障的政策将继续覆盖从“生”到“老”的全流程，继续完善生育支持政策，强化公共卫生保障，优化城乡养老服务网络，完善收入分配制度，真正让每个人都能共享发展成果。只有“投资于人”和“投资于物”形成合力，才能真正挖掘新时代的发展动能。

【关键词】民营经济

【新闻回顾】2025年2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出席民营企业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5月20日，《民营经济促进法》正式施行，这是我国第一部专门关于民营经济发展的基础性法律。

【理论回响】

以法治护航民营经济乘风破浪

李红娟（国家发展改革委宏观经济研究院经济体制与管理研究所研究员）

法治是最优的营商环境，是民营经济稳健前行、长远发展的“护航者”。

回顾发展历程，2025年无疑是民营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里程碑。2025年2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出席民营企业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为新时代新征程民营经济发展工作指明了方向。2025年5月20日，《民营经济促进法》正式施行，以立法形式将党中央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的一贯立场转化为刚性规则。7月31日，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多起典型案例，分别聚焦依法平等保护民营企业和企业家合法权益等工作，集中展现了人民法院依法平等保护民营经济的生动实践。这些密集出台的重大举措，从立法层面夯实制度基础，到执法环节彰显公平正义，再到司法领域强化权益保障，法治凭借其确定性、稳定性和可预期性，为民营经济发展扫除障碍、打破壁垒，民营经济正以更加昂扬的姿态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新征程。

当前，民营企业发展呈现出鲜明的新特征。创新驱动成为核心动力，民营企业的研发投入持续增加，在人工智能、新能源汽车等领域频繁涌现突破性成果。从华为鸿蒙系统到赛力斯超级增程技术，彰显了民营企业的“硬科技”实力。2012年以来，国家高新技术企业中民营企业占比由62.4%提高至92%以上。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中，民营企业占比超过80%。产业升级成果丰硕，传统产业通过发展循环经济、开展技术攻关重焕生机，新兴产业布局加速推进，出海模式愈发成熟。民营企业进出口额占外贸总值的比重升至57.3%，连续6年稳居第一大外贸经营主体。

展望未来，民营经济在外部环境和内生动力的双重支撑下，必将书写更加精彩的发展篇章。外部环境持续改善，RCEP等区域贸易协定释放红利，新兴市场中产阶级的壮大带来了广阔的市场需求。国家搭建的海外知识产权纠纷应对网络，为企业出海提供了有力保障。尽管贸易保护主义仍带来挑战，但统一大市场建设不断打破壁垒，优质项目持续向民营企业开放，政策和市场双轮驱动构筑起发展高地。内生动力不断增强，民营企业的创新主体地位更加稳固，产学研协同创新体系加快形成，数字化、绿色化转型深入推进。从政策护航到创新突破，从深耕国内市场到联通全球市场，民营经济的每一步发展都与国家发展同频共振。在法治保障更加坚实、创新生态持续优化的未来，民营企业必将以更强劲的活力、更广阔的视野，在培育新质生产力、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征程中勇立潮头，为中国式现代化注入持久而强劲的动力。 

【关键词】人工智能

【新闻回顾】从DeepSeek火爆全球到宇树科技人形机器人春晚秀，从欧盟委员会发布《欧洲科学人工智能战略》到特朗普政府启动“创世纪任务”，2025年，人工智能成为产业界、政府、学界和资本市场共同关注的焦点。

【理论回响】

推动人工智能发展蓬勃向“新”

陈强（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长聘特聘教授）

即将过去的一年中，人工智能发展热潮涌动，成为产业界、政府、学界和资本市场共同关注的焦点。值得注意的是，在人工智能领域，要素和能力的极化趋势加剧，越来越向少数的区域或机构集中。人工智能产业的快速发展正深刻影响世界各国竞争力消长，进而重塑全球政治和经济格局。基于战略考量，世界主要国家纷纷加大投入力度，深化人工智能领域的前瞻性布局，力图在新一轮科技和产业竞争中抢占先机。

2025年4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上海“模速空间”大模型创新生态社区考察时指出，“人工智能技术加速迭代，正迎来爆发式发展，上海要总结好以大模型产业生态体系孵化人工智能产业等成功经验，加大探索力度，力争在人工智能发展和治理各方面走在前列，产生示范效应。”在很大程度上，人工智能的发展和治理是国家综合竞争力的体现，涉及基础研究力量培育、物质技术基础布局建设和产业创新生态营造，需要多元主体密切协同、各类要素高效配置以及跨部门的政策协同和机制联动，关键在于推动“教育-科技-人才”“科技-产业-金融”两个循环的高质量运行和紧密互动。

当前，人工智能领域技术演进和市场变化的节奏逐渐加快，挑战和机遇并存。一要提高趋势研判与形势分析的科学性、准确性和及时性，强化战略敏捷，面向具有市场潜力的人工智能新赛道，实施具有必要深度的前瞻性布局，并建立战略止损机制。二要加快高端芯片、关键装备、专业软件、核心算法、高水平通用大模型等的自主研发，推动数据平台、语料库、算力网络、科研基础设施的高质量建设，夯实人工智能发展的物质技术基础。三要推动人工智能领域知识生产、科研组织及人才培养等方面的一体化改革，加快探索高等级创新要素向特定赛道汇集的有效模式和机制，激发“核爆”效应。四要密切关注科学研究范式迭代发展新趋势，强化人工智能驱动的数据密集型科学研究的条件和能力基础，全面提升研发效率和质量。五要着力提升场景策划和组织能力。不断丰富技术供给与市场需求的互动界面，让供给侧看到大规模应用的市场前景，让消费端感受到潜在的商业利益和情绪价值，实现“能力清单”与“机会清单”的高效匹配。

【关键词】人文经济

【新闻回顾】2025年，江苏省城市足球联赛（以下简称“苏超”）火爆出圈。线下，人们“为一场赛事奔赴一座城”；线上，各地网友热情互动“玩梗”，“苏超”超出赛事范畴，成为江苏地域文化的一次大范围“破圈”，也为地方因地制宜践行人文经济学提供了参考。

【理论回响】

“踢”出人文经济新范式

花晖（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文化很发达的地方，经济照样走在前面，这里面的人文经济学值得深刻研究。可以说，“苏超”不仅仅是体育现象，更成为一个独特的社会经济实验场。我们不妨从三个层面来透过“苏超”看人文经济。

其一是城市叙事重构。文化资源并不天然等同于经济价值，历史传统、民风民俗、地方精神唯有在当代语境中不断被书写与再创造，才能有效转化为文化资本。江苏自唐宋时期，已是足球“顶流”城市，镇江博物馆藏宋代红陶胡人踏鼓蹴鞠俑，就以花式颠球的形象示人，人称“大宋颠球侠”。今天“苏超”500余名颠球侠中，职业球员仅占5%上下，其余都是老师、职员、村支书乃至快递小哥等民间高手，白天为了生计忙忙碌碌、晚上怀揣热爱飞驰球场，这使“苏超”一举超越体育竞技，成为一种城市文化的公共叙事。这种开放的叙事结构，意味着球员、居民、游客、网民，既是人文经济的体验者，又是城市故事的共同创作者，徐州与宿迁“楚汉争霸”、南京与无锡“盐水鸭大战水蜜桃”，“散装”江苏纷纷下场造梗、接梗，社交媒体的二次创作、民间话语的介入，再次放大了“苏超”的文化外溢效应。

其二是制度与市场的协同。政府通过公共服务、空间供给与设计规则提供基础保障，市场则负责效率与创新。最典型的案例便是“苏超”的票根经济，小小球赛门票，由简单的入场凭证，升级为餐饮、文创、夜经济等赛事强相关的消费通行证。在全国范围内，发展票根经济已成为一大趋势。如北京国际电影节、上海书展，还有大批二三线城市通过举办演唱会、音乐节，着力打造固定场馆以外的文化第二现场，通过特定文化活动与本地生活充分结合的方式，大幅提升城市“逗留时间”以及游客消费深度。

其三是实现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是发展人文经济学的根本目标。这里面包括物质生活的改善，也包括精神世界的丰盈、社会参与的广度以及创造能力的释放。正如“苏超”在创造话题与流量的同时，更创造了消费与就业，激活了城市的发展潜力；又如上海积极引入二次元元素，诸多老旧商场通过主题改造、业态更新、节展联动，打造环绕全城的沉浸式消费场景，吸引着国内外二次元爱好者，而行走在街头、自信展示的Coser们，亦为这座城市增添了美丽的风景。

以上实践指向一个结论：文化一旦成为社会生活的高频活动，而非低频展演，就会自然嵌入经济循环之中。而最好的发展，永远是以人为本的发展；最成功的经济，永远是有温度的经济。

【关键词】现代化人民城市

【新闻回顾】2025年7月14日至15日，中央城市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会议提出，以建设创新、宜居、美丽、韧性、文明、智慧的现代化人民城市为目标，以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为主线，以推进城市更新为重要抓手，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城市现代化新路子。

【理论回响】

让城市有“面子”更有“里子”

李文钊（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纪检监察学院双聘教授）

今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时隔10年再度召开，会议提出“以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为主线”，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城市现代化新路子。“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是中央在总结新时代以来我国城市发展成就，分析城市工作面临的新形势之下，针对推进城市高质量发展所进行的战略选择，为进一步做好城市工作提供了方向指引。

让城市既要有“面子”更要有“里子”，要探索城市内涵式发展的中国道路，就需要进一步厘清“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这一战略取向的背景和原因、价值和意义、以及路径和举措。从实践维度看，城市内涵式发展不仅对中国式现代化和城市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对于世界城市发展具有借鉴意义。从理论维度看，城市内涵式发展代表了中国对城市发展规律最新认识，这是建构中国自主的城市治理知识体系的有益探索。城市内涵式发展作为下一阶段推进城市发展的战略举措，其内涵和外延也会随着实践的进展而不断深化、细化和体系化，最终形成城市内涵式发展的中国道路、中国理论和中国思想。对于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当前需要处理好三个重要问题，即理念与目标、方法与手段、领域和方向。

第一，通过明确城市内涵式发展的理念与目标，可以避免城市内涵式发展偏离方向，这也是检验城市内涵式发展成效的判断标准。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需要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牢牢把握“建设创新、宜居、美丽、韧性、文明、智慧的现代化人民城市”这一目标。如果城市发展的目标和方向出现偏差，行动和执行越是有力，则导致的危险越大。

第二，通过厘清城市内涵式发展的方法与手段，可以找到实现城市内涵式发展的路径和举措，实现从理念与目标向实践和效果的转换。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需要以新的城市治理哲学取代传统城市治理哲学，实现发展理念、发展方式、发展动力、工作重心和工作方法的“五个转变”。

第三，通过阐述城市内涵式发展的领域和方向，把握好推进城市内涵式发展需要关注的重点议题，可以避免稀缺资源的错误配置。城市内涵式发展需要依靠一定的载体和空间来展开，坚持城市内涵式发展就需要在重点领域、关键环节和关键要素进行一些突破，实现以点带线，以线带面，以面促生态的内涵式发展。当前，我们要以城市更新作为重要抓手，率先突破并取得实质性进展。

【关键词】反内卷

【新闻回顾】2025年，从《政府工作报告》明确“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到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深入整治‘内卷式’竞争”，从汽车行业到光伏行业，“反内卷”成为中国经济领域的高频词。

【理论回响】

整治“内卷式”竞争仍在路上

孙晋（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商业法研究会副会长）

企业之间的“内卷式”竞争，让企业被“低质低价”“重复生产”“同质比拼”等标签牢牢捆绑，既延缓了产业转型升级的整体进度，也消耗着企业投入创新、打磨品质的内生动力。“内卷式”竞争是政府失灵和市场失灵相互叠加互相强化的结果。

深入整治“内卷式”竞争，必须抓住“制度性源头”，严格规范政府行为。破解困局关键在于引导市场竞争回归价值本质，让市场清晰划定“良性竞逐”的红线，让行业回归“靠核心实力制胜”的正向循环。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的“统一政府行为尺度”和“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就是精准的解决思路：它要求地方政府干预经济的政策和促进发展的举措必须符合国家统一的宏观政策导向和法治要求，确保各地政策在建设好统一大市场和维护好公平竞争秩序这个根本取向上保持一致，从源头上遏制导致市场分割和“内卷式”竞争的政策冲动。

深入整治“内卷式”竞争，必须在法治轨道推进，加强立法和执法，严格追究推动、放纵和开展“内卷式”竞争的法律责任。首先在立法上，抓紧制定《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条例》，该条例确立为国家的宏观政策体现和统一市场公平竞争的价值基准，地方产业政策必须与其价值取向保持一致，即回归市场、公平竞争，建设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市场环境，在法治轨道实现市场由分散到统一、由大变强，优化资源配置效率，提升生产效率和创新效率。该条例的制定实施需要和《公平竞争审查条例》紧密配合，辅以正确政绩观、全面考核标准的硬约束，将从根本上破除地方政府“内卷”的动力。还要加快《价格法》的修订工作，为规范企业的“价格战”提供精准的法律依据，并注重与《反不正当竞争法》《电子商务法》等相关法律法规的衔接，形成规则合力。其次在执法司法上，反垄断反不正当竞争执法司法是综合整治非理性竞争的重要手段。实践证明，单纯依赖涨价、限产等简单化的行业自律手段，难以有效应对成因复杂的非理性竞争问题。仅依靠运动式整治或倡导性的行业自律，也难以从根本上扭转“内卷式”竞争的深层次惯性。唯有通过反垄断反不正当竞争执法司法，依法严厉惩治违法开展的“内卷式”竞争行为，通过执法维护公平竞争秩序，修复市场机制引导竞争回归理性，形塑健康的竞争文化，发挥市场竞争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巨大作用。

2026年，深入综合整治“内卷式”竞争，需要从政府和市场两端发力，法治和政策齐头并进，共同推动经济实现从规模扩张向质量提升的转变。

【关键词】新消费

【新闻回顾】2025年春节档电影的火爆，促使不少景区、商场推出凭电影票根享受餐饮、文旅、购物等优惠活动。以票根为连接纽带，联动文旅、交通、商业等多行业资源的“票根经济”迅速爆发，成为消费市场的一抹亮色，也成为新消费形态的一个代表。

【理论回响】

透过“票根”看消费新趋势

胡晓鹏（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2025年，“票根经济”意外成为消费市场的一抹亮色。北京国际电影节的票根联动30多个商圈，上海F1赛事期间基于票务数据的精准营销，洛阳“凭火车票半价游景区”的创新实践……小小票根，正串联起广泛的消费生态，并重新定义人们的消费方式。

票根经济将单次、孤立的消费行为，延伸为多场景、多业态的连续性消费链条，成为激活区域消费的新引擎。其爆火也反映出当前消费者的“预算分区”心态：人们对日常功能性消费精打细算，却乐于为能提供情绪价值、文化认同或独特体验的“票根”及相关消费爽快买单。这种看似矛盾的行为，恰恰标志着主流消费心理从保守转向更为理性也更为乐观的“意义追寻”。

一张小小的票根，既是消费记忆的物理载体，也是数据分析的媒介，更是连接多元消费场景的生态纽带。从票根经济蕴含的居民消费变革动向来说，包括三层内核。一是技术赋能让票根从纸质凭证升级为数字生态，区块链、NFC等技术的应用，使票根从易损易丢的纸质凭证，升级为安全、唯一且可便捷交互的数字资产。二是重构消费生态，票根能够作为一个数据节点，更精准地连接消费者与后续服务，突破了传统的单一消费模式，通过串联吃穿住游购娱等多元场景，形成1+1>2的乘数效应。三是情感价值的觉醒。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居民消费不再满足于功能性消费，而更加追求文化体验与情感共鸣。在社交平台上，一张票根既是承载美好记忆的实体符号，也是进行社群分享的社交货币。

票根经济的走红逻辑，正是理解当下众多新兴消费形态的一把钥匙。今年来，“谷子经济”“体验经济”等新消费形态的兴起，与票根经济异曲同工，都体现了消费由功能性向精神性、由孤立行为向全链条生态演进的新趋势。

近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激活消费潜能，构筑高质量发展新格局”。票根经济映照出的是一个正在向情感、体验与生态全面跃迁的消费图景。展望未来，随着技术持续升级和消费理念进一步成熟，以票根经济、谷子经济、体验经济等为代表的新消费形态，将从新鲜事物走向广泛实践，促进内需潜力持续释放，让“小切口”撬动“大市场”，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澎湃而持久的消费新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