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在西藏的“噶夏茶馆”里

2023-12-04 12:03:10 发布来源:大众报业·大众日报客户端

过去,藏文里没有“蔬菜”这个概念。千百年来,西藏人以青稞为主食,不吃蔬菜,更没有种菜习惯。二十多年前,山东援藏干部来到这里,示范建蔬菜大棚。如今,在日喀则白朗县的彭仓村,一座座大棚似珍珠一样镶嵌在青藏高原上,我们仿佛来到了山东寿光。请听听西藏人有关蔬菜的故事——

在西藏的“噶夏茶馆”里

□ 逄春阶 杨润勤

“山,高它的;天,蓝它的;云,白它的;水,清它的;歌,飘它的;牛羊,啃它的;酥油茶,香它的……”那是他不能割舍的西藏,那是他魂牵梦绕的晶莹之所。他叫杨国莹,一个女性化名字,性格里确也有女性的细腻与耐力。从1998年起,他先后15次进藏,其中援藏三年,他参与编剧的《回西藏》刚刚获得第36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中小成本故事片奖,此前他担任编剧的《守望天湖》获得泰山文艺奖。如今,他又开始创作喜剧电影《白朗朗的天》。

10月31日下午,风和日丽,杨国莹邀请我们到西藏日喀则白朗县彭仓村采风,彭仓村位于349国道沿线,距白朗县城12公里,距巴扎乡政府2公里,平均海拔3890米,全村辖区面积2.8平方公里。在碧蓝的天空下,在群山环绕的怀抱里,我们看过了一个个蔬菜大棚,领略了崭新村史馆里的丰富内容,来到传统的西藏民居“噶夏茶馆”里。

一个妈妈的女儿

橘黄色的花纹墙壁、多彩唐卡、银色窗帘,紫色织巾;酥油茶、甜茶,还有啤酒,我们和藏族同胞一起围炉而坐。笑容不用翻译,眼神不用翻译,表情不用翻译。沉浸在奶香、茶香的氛围里,交往、交流、交融的涟漪一圈一圈地外溢着……

噶夏茶馆老板娘尼玛普尺有高原阳光的肤色,鼻翼两侧有紫外线晒灼的痕迹,穿着艳丽的藏袍,戴着围裙,脚不沾地忙里忙外,从窗子泻进来的阳光照着她宽大的额头。尘粒如银粉织就的绶带在光亮中颤抖着。一塑料袋西红柿、黄瓜、莴苣挂在门把手上,那是刚从大棚里摘的,那带刺的黄瓜上还顶着一朵黄花。她一张嘴,露出粉红的牙龈和两排洁白的牙齿。她的汉语不是很流利,但我们能听得懂:“茶馆开了六年了,前前后后投资四十万元。这可是个大钱,过去想都不敢想,腰包鼓了,是因为山东人帮着村里种大棚菜。村民有钱了,才可以悠闲地踱进茶馆。”

一口茶、一口酒;一口酒,一口茶。老援藏干部杨国莹站起来鞠躬,说一声“献丑”,开了口:“尼玛汤达娃阿妈切给普末,啊麦明啦……”我们听不懂,茶馆里的藏族同胞却一下子活跃起来,热情地鼓着掌,有的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起来,有的给杨国莹献上了洁白的哈达,一条,又一条。

杨国莹又用汉语唱道了一遍:“太阳和月亮是一个妈妈的女儿啊,她们的妈妈叫光明,叫光明。哈,藏族和汉族是一个妈妈的女儿,我们的妈妈叫中国,我们的妈妈叫中国……”

歌声,在噶夏茶馆里回荡着,轻抚着每个人的心。

见到黄瓜都吓呆了

边巴顿珠掂量着啤酒瓶子,朝我们笑笑,示意我们喝。他胸前戴着党徽,今年77岁,是村里的老支书。他说:“西藏民主改革前我还是个小孩子,对吃的东西印象最深。我们家是朗生(农奴),阿妈带着四个小孩。父母是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我一生下来就是领主家的财产,没有一点尊严,是个可以随手转卖的不起眼的小东西。我记得那时候睡觉,白天穿什么晚上就穿什么睡,把破烂的衣服拢一拢就算铺盖,靴子裹一裹就是枕头,然后躺在床上就开始想,明天能吃到啥?做梦梦到酥油都会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基本上能梦到的就是糌粑和土豆,大块的,我一个人吃。”

二十多年前,边巴顿珠从自己的村子到日喀则亲戚家,平生第一次见到了济南援藏干部帮着种出的黄瓜。黄瓜切成片,上面覆盖着白色的蒜末以及暗色的醋和酱油,平铺在白色的搪瓷盘子上。这种颜色鲜艳的食物让边巴顿珠无比好奇却不敢动筷子。他说,那以后的很多年,自己都以为黄瓜生来就是片状的。

“过去,在我们彭仓村,一说蔬菜就是指萝卜和土豆,没有第三样。绿颜色的菜从来不会出现在桌子上,更不用说红颜色的了,即使萝卜土豆,能吃到也得看运气。所以我第一次见到黄瓜都被吓呆了。”边巴顿珠慢条斯理地说,“二十多年前,我先自己摸索着种大棚,村里的人都笑话我。后来领着其他人种大棚,有的村民抵制,怕种菜换不到钱,还耽误了种青稞。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我想了一夜想不明白,山东济南人不远万里来帮咱种菜,图啥呢?最后天快亮的时候,想明白了,我们是一家人呀,一家人还图啥?图的是都富起来。就先开党员会,让29个党员带头。”

边巴顿珠的生活完全可以跟自己的父辈、祖父辈一样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可是一群执拗的山东人,让他们走上了另一条路子。一开始,边巴顿珠还担心一脚踩偏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觉得自己多虑了。

跟边巴顿珠并肩而坐的是彭仓村的村主任、64岁的拉巴扎西,他双手摸着比边巴顿珠更黑的方脸说,“山东人大老远地来了,带着种子带着苗,不种吧,脸上过不去,种吧,又担心白忙活。老支书挽挽袖子带头,我跟上。硬着头皮,种上了。”边巴顿珠说:“每个山东技术员身后都跟着一名藏族大学生和一名种植员,真是手把手教。”他把山东技术员称为“格拉”(藏语意为“老师”):“格拉咳嗽一声,我甚至都想记下来呢。”

90后的索珍推门而入,瓜子脸,马尾辫,两眼亮晶晶,快言快语。带着宽沿帽、围着头饰的女人们都叽叽喳喳跟她打招呼,捧上酥油茶。她在村里当第一书记两年,现在是驻村队队长,这个西藏大学农学系毕业的大学生,不光对村里的大棚了如指掌,对济南援藏干部,对村民的性格也烂熟于心。她让次仁唱,次仁只是笑,她端起红茶加奶和糖熬制而成的甜茶,起一个头,次仁好像没听明白,他把脸捂在手掌里,突然间站起来,开口就唱,他唱的是“敬酒歌”:“我们在此相聚,祈愿永不分离,祝福聚会的人们,永远无灾无疾……”唱完,次仁站起来,手贴心口,说:“扎西德勒,济南!”

索珍说:“以前这里的人们都是吃酥油、糌粑、牛羊肉,现在能吃到新鲜的凉拌黄瓜、糖拌西红柿。饮食结构的变化,对人的影响是太大了。”

第一次卖菜的糗事

彭仓村人不会种菜,济南援藏干部来了。拉巴扎西扯着嗓门说:“当时啊,他们说,你种菜,我雇你,给你工钱。好啊,每天10块钱。中午休息,就用这10块钱买方便面、买青稞酒喝,还有自己带的糌粑,日子很美啊!喝上酒,晕乎乎的还不用操心。”

但山东人要“逼”一下,逼着种菜,学技术。学会了,自己种菜。还要自己卖菜。这可有点儿怵头。

拉巴扎西说了一个卖菜的糗事。当时一个大棚四户一起种,卖了菜交给村里400块剩下的钱喝酒。几个人开着拖拉机,穿着新衣服,唱着山歌到白朗,把菜摆上,张不开嘴,静静地等客人。一个个头都低着,好像犯了罪,或者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从日出到日落,一天下来,只卖了四十块。

拉巴扎西说笑着,一拍大腿道:“哎呀!那些菜现在能卖五六百块,当时就是试验,连送加卖,顾客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拿走。那不是卖菜,是等着人来拿菜,是白送菜。”

大家把四十块菜钱,全喝了酒,有一个人烂醉如泥,还被抬回来。第二天酒后醒来,提出要承包一个大棚。

彭仓村羞羞答答醒来了

“拉巴扎西说得一点没错。彭仓村人自古以来,就不会卖东西,觉得在大街上吆喝卖东西,那是很丢脸的事儿。”边巴顿珠说。

山东人教着边巴顿珠种菜,边巴顿珠领着全村人种菜。“不是领,是求着他们种……”

大棚菜出来了,收获了,可是怎么卖?谁去卖?卖给谁?眼望远处的高山,彭仓村人在爬一道“坎”,这道坎,是心坎。能不能张开口?敢不敢喊一嗓子?

边巴顿珠的老伴次仁普尺心疼自己的老头,她说:“当年领着种菜,有人不愿意种,一个村民把一块石头砸到他的后背上,后背起了个包,嘴上还啃了土,觉得种菜是害他们。好容易种上了,菜收了,又卖不了。看着菜堆,我也给他说过了风凉话,我就埋怨他,牛羊吃草,人吃牛羊肉,天经地义。菜和草一样,人怎么能吃?种出菜来卖给谁?”

边巴顿珠想起山东省第二批援藏干部、时任白朗县委书记时文进的一句话:“只要有种菜的,肯定就有吃菜的。”

“不能让收获的果实就这样白白浪费!我能领着种出来,也就能卖出去。”边巴顿珠觉得卖菜的这个头,还得由他来带。

从生下来住在山里,就一直爬山,爬山,卖菜却比爬山还难!再难也要爬!当时,年近六旬的边巴顿珠决定亲自去卖菜。白朗县城熟人多,不好意思去,那就去日喀则。头一天,他找到山东技术员张际明的哥哥张际国,向他请教了杆秤的使用方法。

叫上拉巴顿珠和普琼,让平措开上手扶拖拉机,第二天一早,他拉着自家产的几筐西红柿,来到日喀则市区南郊。

“阿……阿觉(大哥),自家的‘珠玛珠’(西红柿),您尝一个,可甜了。”当着村里几个年轻人的面,边巴顿珠把帽檐拉低,红着脸、硬着头皮、结巴着向路人兜售,那张古铜色的脸,变成红铜色。

这几位年轻人起初远远地站着看。他们看着老支书拉下脸,蹲在那里与人讨价还价,觉得很过意不去。嘀咕了半天,他们用脚蹭着地,渐渐围拢过来。大家一起卖菜,心里就放松了很多。不到中午,几筐西红柿全卖光了。5元一斤,赚了200多元钱!

边巴顿珠说,那天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挓挲开了,吸着清风吸着阳光和月光,有说不出的舒坦,那感觉,像爬上了一座高山。

迈出第一步,喊出第一声,彭仓村羞羞答答醒来了。边巴顿珠知道,他和他的同胞生命中的一部分正在逝去,而另一部分却正在一点点复苏,然后拱出地面。一群高原人在适应时代之唤。

边巴顿珠两手垂在胸前,眯缝着眼,啜一口酥油茶,招呼大家喝。

普琼不穷,他最能

20世纪80年代杨国莹就是大众日报特约通讯员,这次又发挥出他的优势,在茶馆里,帮我们一会用汉语,一会儿用藏语采访。

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彭仓村最有能耐的人是谁,最富的人是谁?村主任拉巴扎西脱口而出:“普琼不穷,他最能。”

我们抬头找普琼,普琼没来,他媳妇拉巴潘多坐在火炉旁边,正在跟女伴们说笑。听到村主任喊她,她羞红了脸,一下把头埋在两个膝盖间,又喊她,她才抬起头来,女人颧骨很高,皱纹很深,是一张风吹日晒过的脸,头发很长,编了粗粗的辫子,盘在头上。她只说了一句:“我们家有七个大棚,普琼卖菜去了。”手里拿的捅炉子的火箸抖动着。

白朗县蔬菜公司总经理洛杰替她说:“普琼五十多岁,他还是巴扎乡的技术员呢,一个热心的藏族汉子。山东人手把手把他培训成了种菜能手,建棚、育苗、剪枝杈、施肥、生物驱虫样样精通,他再教给村里的人。”

洛杰喝了一口啤酒,他说:“藏族人喝了酒才唱歌,今天还是喝得少。”

他几乎每天跟济南人碰在一起,他说:“在彭仓村,不光普琼富了,全村人都富了。1998年,济南援藏干部帮彭仓村用砖头砌成6个温室大棚,两年后,又帮着新增70座土坯大棚。大棚数量上来了,但是问题也来了,农牧民种植户技能不足,缺乏蔬菜销售经验。缺乏经验,那就找人来教!通过援藏人员联系,特邀济南市农业技术人员承包村级大棚,并吸纳村级种植户作为温室员工。这样一来,村民可以学习种植销售等技能,还有了收入。现在新蔬菜有陇椒、黄瓜、羊肚菌等12种……”

习惯了“有菜”的生活

达娃普尺也就有三十多岁,国字脸,安静地坐在茶馆的横凳子上,宽檐帽下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她左右手腕上各戴了一只银镯子,她说已经习惯了“有菜”的生活,过去过的是“无菜”的生活。“我们熟悉每一个寺院、每一座佛塔,甚至是熟悉寺院里每一蹬石阶和门槛,但就是不熟悉绿色蔬菜!”

说起十几年前第一次跟着山东人种菜,她的手势表情一下子丰富起来:“那时候村里人都不愿意去学,觉得不如纺羊毛线赚钱,后来村里老书记对大家说,不要只顾眼前这点钱,要往长远去看,后来他拿着一根树棍儿逼着大家去学,谁不认真听课,就拿树棍儿敲打谁,哈哈哈。第一次把种子种上,种在大棚里,就怕长不出来。夜里被子盖在身上,却压得浑身是冷汗,踢了被子,又盖起来,又踢了,跟被子打了一夜架,不睡了,一遍一遍往棚里跑,瞅、看,知道不管用,也要看,就不相信自己能让种子发芽,等到发芽了,长叶了,开花了,哎呀,我的心也开花一样,走路都轻松,像在水上漂。”

喝一口甜茶,她继续说,我们通过翻译细细听:“菜种出来了,一大堆一大堆的,可是问题也一大堆一大堆的,‘问题堆’比菜堆还大,到集市上去卖,又怕来人买,为啥呢?我不会用秤。不会用,只能让人帮着称。后来学会了。还是不会卖菜,怕人多了来问,急得直冒汗。没办法啊,我就让老公帮我,老公在远处,跟人介绍说,去站着的那个女人那里买菜吧,她的菜很好。老公成了我的‘托’;慢慢地,我就不用别人了,自己也能卖菜了。”

拉确翻译她第一次卖菜时的心情,是这样的:“耳膜如咚咚的鼓声,一点点地强烈地撞击着,其实那是心跳,撞得耳膜千疮百孔,撞得她全身生疼,步履蹒跚,话到了喉咙口,卡住了,上不去,下不来,就那么鸭子一样吊着。喘气都没了节奏。那都是紧张啊!”

问达娃普尺最愿意种什么?说是西红柿,最愿意吃什么?她大笑:“过去啊,就是一顿一顿的萝卜、白菜、土豆,现在了多了去了,彩椒、莴苣……,西红柿,又大又红的西红柿水分充足且甜,绵密的沙瓤晶莹若玛瑙。从来没有打过农药,很甜很甜。”达娃普尺通过拉确翻译说,她的生命中有了吃颜色菜的经历,或者说这是从毛糙到光润的蜕变。

格桑旺姆的合作社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在茶馆里拿着保温瓶给大家倒甜茶,放下保温瓶就抹桌子,一点不闲着。洛杰说:“可别小看这个小姑娘,她是合作社的社长,她的团队管理着22个大棚呢。”

她叫格桑旺姆,眼角眉梢还没褪去稚气。她毕业于西藏职业技术学院,学的是会计,她没有跟她的同学一样远走他乡,而是回到了家乡。她的父母跟着济南援藏干部掌握了种大棚蔬菜的技术,先是管理3个大棚,后增加到10个。2018年格桑旺姆大专毕业,正赶上西藏自治区政府推出大学生返乡创业政策,她就和姐姐德吉卓玛商量,帮着父母经营大棚。从一开始的只种植黄瓜、西红柿,到如今拥有青椒、油菜、大葱、西蓝花等十几种蔬菜,姐妹俩的大棚蔬菜种类越来越丰富,在村里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格桑旺姆是会计学专业,利用所学知识,和姐姐一同成立了白朗县卡仓蔬菜产业有限责任公司。在白朗县城有了自己的蔬菜销售点。

姐姐德吉卓玛负责种植,格桑旺姆负责销售,姐妹俩配合得好。2021年姐妹俩创办了白朗县金丰园蔬菜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带动同村7户人家就业,已经拥有22个温室大棚,种植品种也增加了陇椒、小西红柿、西瓜等,共20余种。

摊子越来越大,格桑旺姆觉得所学知识已经不够用,恰好济南援藏干部给联系了一个去山东学习的机会。格桑旺姆先后到山东省农科院蔬菜所和平阴县、章丘区等地学习果蔬种植技术,不仅学习了最新种植技术,也将新品种引进到白朗县展开高海拔试种。

“有机蔬菜是未来蔬菜消费市场的发展方向,现在我们有几个大棚安装了传感器、摄像头等,种植变得更智能,消费者也可以通过手机远程观看蔬菜生长情况,让大家吃到更安心的蔬菜。”格桑旺姆说。

合作社有4女9男13个人,11人通过学习考试,拿下了农艺师证书。“我们成了专业人员,通过县人社局以工代训,培养种植技术人才,我们收取一定培训费。我们在周边县市培训了一遍,还到那曲等地去培训。合作社人员出去培训,按天算工资,每天一百元。”

格桑旺姆说自己名字里的“格桑”在藏语里代表幸福和吉祥,谈到未来的计划,她说:“我希望把店铺开到日喀则市里去,并在将来为我们的蔬菜基地修建冷库,让更多人吃到优质的菜。”

2023年,格桑旺姆姐妹想着把自家的品牌打响。格桑旺姆说,“种植成本每年都在升高,我们想把彭仓村蔬菜品牌打出来,有品牌的蔬菜,价格就可以定得稍微高一些,才能保证一定的利润。”

打出品牌,不仅是格桑姐妹俩的难题,同样也是第十批济南援藏队伍面对的挑战,他们一茬接着一茬干,25年的时间不间断。

格桑旺姆小时候有个梦想就是当一个画家,写写画画,很浪漫。现在搞蔬菜大棚,她是把自己的梦想种植在大地上了。“大棚和大棚菜也像画一样啊!”

拉确的前后对比照

拉确是个风风火火的藏族姑娘,嗓门也大,走路也快。我们还在看大棚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2019年11月15日,她从辽阳职业技术学院旅游管理专业毕业,到巴扎乡彭仓村担任乡村振兴专干,那时刚毕业,还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啥也不懂。刚到彭仓村时,当时村里的环境特别差,脏、乱随处可见,就连村委会前都没有硬化,到处都是灰,更别谈有个好的住处。各户间的路也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夏天下雨的时候路面都湿透了,都是泥巴压根没法走,但是这个村种菜种得让她很吃惊,一个仅有47户的村庄居然有多达174座温室大棚,可想而知他们的收入有多少。山东济南援藏投入2800万元左右资金,打造白朗县首批乡村振兴示范村,项目包含建设广场、公园、农资库、冷链库,道路硬化等多个内容,改变了村庄原有的面貌。

“我不大善于表达,请看看我拍的一组前后对比的照片吧。”拉确掏出手机,翻出了一组照片:彭仓村入口处前后、修路前后、农户院墙前后、水渠维修前后、人行道路上树围整改前后、靠山区域整改前后……萧疏破败的村庄,忽然华丽转身,成了一个现代化的时尚雅致的社区。拉确的感觉是,四年时间,简直像做梦一般。

陪我们采访的济南援藏干部刘伟,黝黑的脸,跟边巴顿珠的脸色差不多了。戴上墨镜,戴上帽子,他跟藏族同胞可以称兄道弟。他和他的同事们进藏一年,平均瘦了10公斤。盯着憨厚的刘伟,我们想起济南市第十批援藏干部人才领队,白朗县委常务副书记,政府常务副县长李光耀的话:“这些年对于白朗县蔬菜产业的帮扶,济南援藏干部每一批有每一批的干法,但毫无例外,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朗拥有更好的明天。”

茶馆里谈兴正浓。心贴得很紧的一群人,共同度过了一个温馨的下午。

“天下没有远方,有爱就是故乡。”这句《文成公主》藏文化大型史诗剧里的歌词,唱出了杨国莹对西藏这片热土的心声。彭仓村他来过多次,每一次都不一样。他说他还会来。

出门看,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远处的群山,也染红一座座大棚,从大棚里拱出来的一个小女孩的脸,也被映红了。

责任编辑: 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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