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泽

12月16日，东方甄选发布公告称：董事长俞敏洪兼任东方甄选CEO职务，免去孙东旭的东方甄选执行董事、CEO职务。这意味着近日由“小作文作者是谁”引发的风波告一段落。

这一段时间，东方甄选很热闹。事情的缘起是“小作文”，小编称董宇辉“小作文”文案部分出自团队之手，引发粉丝不满；12月12日，东方甄选CEO孙东旭在直播间正式回应，扯出董宇辉薪酬之事；最后，俞敏洪出来向董宇辉道歉，然后孙东旭也道歉。

前后视频反复看了几遍，感觉这是一个人才和管理之间的“永恒”问题。董宇辉“猛将起于布衣”，扶新东方于“双减”之后的危难之中，当然，董宇辉之所以成为猛将，与俞敏洪所带领的管理团队支持是分不开的，“新东方是土壤，董宇辉是这块土壤上长出的一棵大树”，这个判断，截止到今天是没有问题的。理想的状态是董宇辉和平台并肩前进，但从现在释放出的信息来看，猛将和平台之间，有一些不和谐的成分，如果任由这种不和谐存在，东方甄选何去何从是一个问题。

每一个人站的位置不同，视角不同，观点也会不同。站在粉丝的角度看，“小作文”本身不是一个问题。在网络直播中，文案可能是主持人心有腹稿加临场发挥，也可能是背后团队提前集体创作，这是一般性常识，不应成为攻讦董宇辉的证据，毕竟全才很少，有些人擅长写文稿，却拙于主持表现。在东方甄选直播中，网民喜欢的是董宇辉和他的表达方式，而文案则退居其次。何况，事后确认，文案一些是董宇辉自己写的，有的是董宇辉授意团队写作然后自己修改，有的是背后团队创作。

站在“小编”和东方甄选一些人的角度讲，他们更认为是团队力量成就了董宇辉，由于现在董宇辉的光辉过于闪耀，他们的光彩相对黯淡，因此心有不平。“小编”一再发帖，强调一些文案是出自团队之手，而且连某篇小作文董宇辉“只改了五个字”这样的语言也出来了，“本来就憋屈”说明了其内心怨之深；问题还在于，这样的帖子，连续挂着不删除——内部删除不是难事，就很难说这只是“小编”的怨言了，说明背后有更高一些的力量在支持“小编”。

（图源：红星新闻）

“文案是谁写的”不是问题，反而成了问题。而后，CEO孙东旭出来回应，进一步验证了内部有排斥董宇辉的力量。本来，小作文文案之事，是一件芝麻粒的小事，可以小事化了，但孙东旭的回应，另外扯出董宇辉的薪酬之事，难免“节外生枝”。孙东旭公开曝光董宇辉 “年薪不止几千万，只是一部分”。薪酬常常是个人私密，也是公司私密，这样公开场合说出来有欠妥当。孙东旭在直播时面对粉丝滑摔手机，说“今天来开个会”，有点把粉丝当下属的领导派头，这进一步引发网友的不满。

而后，俞敏洪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出来直播指小编“严重缺乏专业性”，CEO孙东旭处理事情“不够圆润”，他承认东方甄选管理有很大漏洞，但否认在董宇辉和孙东旭之间面临“二选一”。作为管理者，俞敏洪的平衡苦心可以理解，但没有明确具体处理方式。谁知，12月15日晚，东方甄选直播间再次上演“开着油罐车救火”的意外一幕，东方甄选主播天权仿佛嫌风浪不够大，直播时模仿东方小孙摔手机，嘲笑观众买不起蛋黄酥，与粉丝对骂，一夜掉粉70万！东方甄选凌晨官宣：暂时停播，闭门思过。

综合各种因素判断，东方甄选内部对如何对待董宇辉这员猛将，似乎存在歧见，延伸一下就是“企业如何对待人才”这个永恒问题。

从目前来看，事件的焦点人物董宇辉反而处于旋涡之外，反应得当，低调而谦恭。根据其IP结果显示，董宇辉回到了老家陕西，将签名“过去是老师，现在是售货员”改为“勿意、勿必、勿固、勿我”，此外网传京东向其伸出橄榄枝，他表态并无此事。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网民喜欢董宇辉，总结了很多理由，比如：诚实善良而灵活，知识面广博，出口成章，有时还飙一句英语，反应敏捷，等等。因为喜欢董宇辉，而喜欢他带的货。对于很多网民来说，他们之所以看东方甄选，之所以来此购物，其实是冲着董宇辉来的，这也客观说明董宇辉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俞敏洪传记《在痛苦的世界中尽力而为》中叙述了他创业的艰难，展现了他坚忍不拔的意志，睿智的思考，都让人感觉这是一位有格局的企业家。“双减”之后，转型发展，直播卖货，东方甄选横空而出，董宇辉作为网红崛起，与俞敏洪当时的突围决策密不可分，也与团队集体配合分不开，但那时候众人纷纷上场，为什么只有董宇辉出圈了，这就说明了董宇辉的不可替代性。

董宇辉成为网红明星，同时还是一名员工，但似乎这个员工已经“功高震CEO”，如何用好这样“明星+员工”式的人物，是网络时代下的新挑战。这就像是《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和《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孙悟空本领高，没有他降妖除魔，唐僧就无法西天取经，但孙悟空个性自由，不好管教，为此，观音菩萨教了唐僧紧箍咒，用压制的手段让孙悟空“工作”。在人格平等和市场化程度较高的今天，用压制的方法管理员工，无一不是失败的。诸葛亮是一代人杰，但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给其尊重和信任，让诸葛亮乐于奉献自己的聪明才智。

（董宇辉与俞敏洪 图源：VCG）

一次，学者易中天和俞敏洪、董宇辉在一起参加东方甄选活动，易中天问了董宇辉一个问题：为什么诸葛亮选择刘备？董宇辉回答：士为知己者死。易中天说：是因为刘备重用且专用诸葛亮！

巧合的是，主持人倪萍有一次参加东方甄选，在董宇辉和孙东旭面前说，自己是通过董宇辉认识孙东旭的，而有董宇辉这样优秀的人才，孙东旭应该感到“偷着乐”，这是孙东旭的幸运和骄傲。

董宇辉仍是东方甄选的员工，但在聚光灯直播间，他就像一朵“红花”，在一起的CEO却反而像是“绿叶”。世人常知董宇辉，对CEO却陌生，对直播公司而言，这就需要一个雅量的问题，给其信任，给其尊重。

目前，没有看到董宇辉有怨言，他依然兢兢业业在工作。董宇辉和俞敏洪相处也比较融洽，常常在一起聊天，董宇辉有时称俞敏洪为“老头”，俞敏洪还开玩笑说自己同意嫁女儿给董宇辉。俞敏洪对董宇辉的尊重，不意味着内部其他人也对董尊重，这就考验管理智慧和方法。

从直播公司来看，把吸引粉丝寄托在一两个人身上，似乎有一定风险性。为此，东方甄选也在努力培养其他主播，但名主播的形成，有一定必然性，也有很大的偶然性。必然性，是指人才自己固有的特质，这往往是不可复制的；偶然性，常体现在“时势造英雄”，优秀的人才不少，但脱颖而出需要时机，即使是董宇辉，如果不是在“双减”的关口迅速出圈，换另外一个时机，也很难说能有今天的盛名。

众人搭台，少数人在唱戏，企业也是一台戏。找一个优秀的戏班班主很难，但找一个压阵的主角更难。“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生旦净末丑，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作用和地位，但其中的主角往往很难替代。对于一个直播企业来说，努力培养更多主播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懂得用好已有的“名角”。相互补台，一块成就；相互拆台，一块垮台。要让主角唱好戏，直播企业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责任编辑： 刘宪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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